然后一言不发,踏上前往应天府的路。
池兴月心里有些堵,一路上一直唉声叹气。
凌季恒安慰她:“穷则独善其身!”
池兴月哪能不知道,更何况,陈家从上到下就没几个好的。
那母子俩,甭看现在凄凄惨惨戚戚,实际上是个什么脾性,很难说。
她就是觉得,男尊女卑的世界很悲哀。
至于嫡庶,咳,从正室的立场,没有谁会喜欢庶子。
所以,不予置评,只默默上路。
昨晚处理过的脚丫子又在抽痛,可池兴月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坚持。
她在心里数着,一脚0.76平米,一脚0.76平米,看着空间不断刷新出来的土地,便觉得这腿,没那么难抬了。
农历五月,太阳高悬。池兴月偷偷将温度计拿出来,放到袖口,测量气温。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这个没有温室效应的古代,白天气温居然高达三十九度。
这还是早上八点半,太阳没那么烈的时候。难怪那么多人会被晒晕呢。
池兴月抬手扇扇风,又正了正已经干巴的柳条花环,总觉得浑身是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嗓子眼儿跟有团棉花塞着一般,咳不上来,咽不下去,难受。
忽然,韩家三房的小媳妇儿摔到了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韩家小少爷赶忙去拉妻子,紧张地声音都变调了。不为别的,他怕慧娘被割耳朵。
等把人扶起来,池兴月惊讶地发现,那个叫慧娘的,从鼻子到嘴巴,全给磕出血了,整张脸肿得不能看。
然而韩家小少爷丝毫不嫌弃,把慧娘放到自己负责的那辆车子上,拿出仅剩的两口水,喂给她,希望她能快点儿醒来。
韩家其他人虽然看了心疼,却也没阻止。由此可见,韩家家风,比陈家要好上许多。
车子晃晃悠悠前进,不少马匹被渴得没了力气。一个支撑不住,跪趴在地,还没站起来,旁边的马也趴窝了。
对于这样的,你说杀,还是不杀?
杀吧,好得是条生命,说不定养养,就又缓过来了。
不杀吧,消耗草料不说,还得从人喝的水里面抠出来一点,喂给这些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牲畜。简直糟心。
高洪斌心情不愉,拿鞭子抽打在趴窝的马匹身上。
马疼地嘶嘶鸣叫,却又无法站起身来,最后,有两匹直接被打死了。
大概是物伤其类,所有马匹都眼含泪花。咬咬牙,向前进,却又步履蹒跚。
池兴月上前拍拍自家的马,以示安慰。
见小黑马亲昵地蹭了蹭自己的手,池兴月拔了一捧枯黄的草,喂到小黑马嘴里,实则悄咪咪给它灌水。
小黑马得到滋润,整个马都欢腾起来。好在池兴月拉住缰绳,才没让它成为众矢之的。
车队缓缓前行,高洪斌让人将那两匹马放到空出来的板车上,划开脖子放血。血一滴没浪费,全部分给流放犯人喝。
至于狱卒和带刀侍卫,当然是喝水。没到山穷水尽之际,他们是不会碰这些腌臜物的。
这回,凌家人随大流,要了几水囊血。只不过,池兴月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将自家的换成了鲜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