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流镇的一间酒楼,一楼大厅内,一个大圆桌围有十个人,基本都是弓兵打扮,中间还夹杂着两个衙役。
常社副巡检张山正殷勤地劝两个衙役喝酒,其余众人也是频频举杯,将两个衙役喝的开心不已。
二楼雅座,典史叶重华和常社巡检曾虎同样在喝酒,叶鹏程站立旁边,不时倒酒。
“叶典史,常社之行,可满意否?”
“满意,十分满意!谢过曾巡检,鹏程,倒上酒,我谢过曾巡检的招待。”
“是!”
酒楼上,曾虎为叶重华办的酒宴刚刚开始。曾虎为了叶重华能在县太爷面前美言几句,可是煞费苦心,将整个酒楼都包下来。
看着叶重华满意的笑容,曾虎心道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酒宴开启,推杯换盏,划拳猜令,十分热闹,当然还有某些不为人知的交易,也在一一说定。
突然,弓兵梁高达从外面闯了进来,直接来到张山面前,一脸紧张地说道:“张副巡检,出事了。”
“什么事?看把你急的,这天这么冷,竟都冒汗了。”
“哪吒的亲信水耗子到码头了,将高家的粮船扣押在哪儿,还把高家的人也一并扣在哪儿。”
张山头皮一麻,这下麻烦了,哪吒的水贼,谁惹的起啊。可他们倒好,又偏偏惹上高家,这,这怎么办?
张山正着急,正要上楼跟曾虎说。
这时,梁高达喘口气,接着说道:“水耗子被人打死了,他带的人也都被打死了,剩下的水贼已经都跑了,高家的人也都回去了。”
刚才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松弛下来。
张山道:“反正跟我们无关。哪吒的人,你们都知道,我们能不碰,就不要碰。”
“可打死水耗子的是我们的弓兵啊。”
梁高达急切的说道。
“你说什么?弓兵打死水耗子?”
张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梁高达。
“正是,我没见到那个弓兵,路上的人都在传。说是一个新的弓兵,打死了水耗子,然后老百姓一起冲下去,将那些水贼全部打死了。”
张山惊在那里,酒桌之上,所有人都呆在那里。
这怎么可能?水耗子啊,可是谈之色变的水贼,其人极其灵活,莫说两招,就是高手也难5招内杀死他。
还是弓兵,怎么可能?常社巡检司能打败水贼的就只有一人,那是曾经的曾虎曾巡检,至于现在的曾巡检,估计未必是水耗子的对手。
“这是真的,千真万确,那个弓兵的名字,大街上所有人都在说,叫做李亭。我们这里可有一个叫李亭的新兵吗?”
梁高达没见过李亭,当他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听到这件事,一开始以为是胡说八道,后来,听来听去,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由得他不信。
所以,他就立刻跑回来报信,他只要证实一件事,有没有一个新兵叫李亭。
张山缓慢的点点头,轻声说道:“昨天来的新兵,就是叫做李亭。”
“赶紧报告曾巡检,此事关系重大,快!”
张山猛然意识到,此事太大,大到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曾虎不可。
……
“你说什么?”
曾虎、叶重华、叶鹏程三人同时愣住了。
“真的是李亭吗?再派人去核实!”
曾虎下了命令,人立马派了出去。
曾虎转头看着叶重华,苦笑一声道:“叶典史,此事只怕是真的,李亭倒也算立下大功,为民扫除一害。”
叶重华见曾虎并无喜色,满脸的凝重,他也是心里一沉,此事闹大了。
李亭是叶重华推荐过来的,还被他说成跟自己有点亲戚。他不为别的,就是看这小伙子实在有点才华,虽家境不好,但真做弓兵,也有些可惜。
可谁能想到,李亭不光能读书,还居然是一勇士,甫来常社,竟立下大功,杀死水耗子。
李亭做的有不对吗?没有!无论哪方面说,他都该得到嘉奖,甚至给他升迁,给他奖励。
可是,他不知道,他捅了大马蜂窝了。
这一下,沙河、颍河、贾鲁河水面难以安靖了。
叶鹏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震撼,说是不服吗?好像已经没有,昨天新见李亭还不服气,后来李亭的才华似乎远在自己之上。
后来得知他只是去当个弓兵,甚至很为他惋惜,家里没钱没势,有才也只能去从事贱役。
他叔叔叶重华昨天极力向曾虎推荐李亭,还说他们有点亲戚如何,说他也是博览群书如何如何,曾虎也当场答应予以重用,来了就让他做什长,将来一定像看待自己子侄一般看待。
叶鹏程昨天还有些欣慰,李亭来到这里,就该受到曾虎的另眼相待。
可刚才的消息,让他震撼之余,又不免有些刺痛,哪怕是他捅了马蜂窝,他也是靠自己的本事,硬生生将那有名的悍匪水贼一刀毙命。
他叔叔叶重华和曾虎刚才的震撼表情,永远刻在他心里,感觉那是远在他们想象之外发生的事。
他们对李亭都有些不满,但是对于他的能力,已经十分赞同,实在是远超想象。
他只有一件事不明白,为何李亭立下大功,他们却无喜色,相反却十分担忧。
“曾叔,小侄有件事不明白,李亭今日之举,无论如何都算立下大功一件,为何大家反而发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