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兵备道府内宅。
刚才关大人关永杰听闻李亭的喜讯,喜不自胜,在府内大摆筵席庆祝,原来准备作战的将军,做着各方准备的幕僚,还有陈州知州侯君擢,商水知县王化行等,全都一起饮酒。
关永杰太高兴了,他的心头之刺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拔除,而且这人还是他手下一个小兵。
酒宴高高兴兴结束,送走各方人员,关永杰将侯君擢、王化行、钱壮等人请进内宅。
一边喝茶,一边再让王化行讲述今天所见的李亭作战经过。
王化行又讲了一遍,关永杰听的兴趣盎然,丹凤眼睁的老大,一直不停地对细节问来问去。
看的出,关永杰对于李亭极感兴趣。
讲到最后,王化行脸色严肃起来道:“哪吒等千余水贼,一朝而空,从此陈州水面上就安稳下来。不知大人对下一步有何打算与安排,该如何奖赏李亭?李亭将来又该如何安排为好?”
坐在角落里的钱壮,脸色变的很不自然,连忙起身道:“关大人,李亭此战有功,对他大大奖赏自是应该。
不过,李亭自称什么队长,其实乃是常社巡检司下一兵而已,充其量也就是一什长。连个最基本的军官都不是。一个小兵,岂能升起太快?难道他还要大过常社巡检司的曾虎不成?”
关永杰眉头一皱,这事可是有点不好办。从他回来,钱壮就对那个叫李亭的人颇有微词。那时候,他刚回来,还好奇为何钱壮怎么就是跟一个小兵过不去。
若是过不去,他找一个小兵麻烦何其简单,那还用的着亲口告诉自己。今天听完李亭的一些事,他才意识到,这个李亭的麻烦不好找,那以后就更难找了。
钱壮是他最信任的幕僚,做事一向认真负责,而且很多时候他不在,钱壮办事都少有纰漏,他都能安安心心地出去。
可是王化行是商水县令,他代表的可不仅仅是商水的意见,只怕西华那边,尤其是合流镇的富商,眼见李亭立下如此大功,没有封赏的话,那些士绅岂会没有意见?
现在看两人意见有相左的苗头,他就不好直接说什么,而是采用一贯的方针,让他们各自发言,自己最后看情况再来总结,领导吗,就该这样。
“王大人,不知您有什么好的意见?”
王化行道:“关大人,侯大人,哪吒等水贼祸害我陈州多日,尤其是商水、西华两县,更是久受其害。如今哪吒已死,可是他的那些手下还在,差不多一千多人。这些人现在都跟了李亭,如果不能好好安排李亭,这些人可也没法安置啊。
关大人,这个事轻忽不得,一旦有个三长两短,我陈州之地,又将陷入水贼重新祸乱的地步。”
钱壮怒道:“王大人,你这是何意?哪吒已死,你说假如不能让李亭带着这些水贼,他们难道还要再次做水贼不成?难道他们就不怕国法吗?”
陈州知州侯君擢瞪一眼钱壮道:“钱壮!现在百姓过什么日子?你知道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吃树叶吃草根。
这些新投降的水贼,如果不能好好安置,让他们回家耕田,那立马就会另一个哪吒出来。他们连肚子都填不饱,谁还管你国法不国法?若是国法有用,以前哪吒也不会祸害陈州如此之久。”
见陈州知州都发言支持王化行,关永杰点点头道:“是啊,这帮水贼若是回家,同样又是一堆新的水贼。如今百姓连饭都吃不饱,他们是很难安心于家的。
只是这1000多人,朝廷也无力供养,现在我们兵备道也没有这么多钱。”
一说没钱,侯君擢立马低下头,不再参与这个话题的讨论,再讨论下去只怕他这个陈州知州也要破产了。
钱壮看关大人明着支持王化行之办法,轻轻一句话,就将难题抛出来,不由得嘴角上翘,得意的快要笑出来,王化行,这次看你怎么办?
养活一千人,你以为是句玩笑话吗?
王化行也皱起眉来,手指敲打着桌子,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钱壮见王化行吃瘪,心里痛快无比,又加码道:“王大人,1000多人如果都跟着李亭,这可不是小数目。一是要管这些人的钱粮,二呢,此事我们都不可擅专,都需朝廷许可才行。”
关永杰点头道:“正是如此。我兵备道府兵员才有3000人,他李亭要有1000多,那朝廷岂有不过问之道理?现在朝廷用兵主要在于建虏,岂可会允许我等擅自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