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学?亏你想的出来。要不是在外面跟不三不四的人学坏的,能进去?”孔大妈也在吹凉风凑热闹,她可瞧不惯白杨这幅蛮不在乎、无所谓的样子,连牢都坐过还不夹着尾巴做人。
“可能是赚了一点钱,这么拽!说到底没个正经工作能有什么出息?”众人议论纷纷。
白杨好奇地听着周围嗡嗡的絮叨声,知道里面多半又在议论自己。远远就瞅见今晚最靓的仔哭丧着脸从看电视的人群里跑了出来,手里的杯子再不见了,衣服上还挂着一滩带着奶痕的水渍。
“又怎么了这是,哭什么?男孩子家怎么老哭。”一把拦住他。
可白晓光只一个劲抽泣,一脸鼻涕泡就是不说话。
看那样子,白杨大概猜出个原因,于是道,
“让你不要出来显摆,掉了吧,还哭?自己气自己,没出息。”白杨没好气的训他。
“不是他自己掉的,是让别人打掉了。”旁边小孩看热闹不嫌事大。
“谁?”
“洪龙他哥,洪彪。”半响,有人悄悄喊了一句,看来这群孩子对这两人很是忌惮。
“洪彪、洪龙。”白杨微微皱眉,没什么印象只是隐约感觉这名字不陌生像在那里听过。
“谁呀?怎么听上去有点耳熟?”扭头问身后的赵胖子。
“老蔫家的老二和老小,他们家老大洪虎还和我一个库房呢。”赵胖子狠狠说道,眼神中露出一抹愤恨之色,看来对这洪家也很有意见。
“洪老蔫家的?”白杨喃喃道。
洪老蔫她听说过,和自己父亲一个科室,偶尔听父亲念叨起“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老实巴交一个人”。这洪虎和胖子曾在一个库房干,彼此不对付经常受他的气,所以也听说过。
“为什么呀?”白杨不解,印象里好像自己家和对方没有什么过节,他这么大一个人干嘛和小孩子过不去。
“我就不给他弟吃。”白晓光挂着鼻涕泡的脸终于露出别的表情,喊了一句。
旁边凑热闹的小孩跟着七嘴八舌咋呼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东拼西凑的白杨大致也算听明白了。原来白晓光拿着杯酸奶水果冻挤在一帮看电视的小孩子中炫耀,你一口,他一口 ,关系好的都一口。偏偏就不给那叫洪龙的小孩,看来两人在学校有过节。一旁看不过去的洪彪上来直接打掉了白晓光手里的东西,吼他“回你自己家臭显摆去。”
既恼对方不讲理又气自己这个弟弟不懂事,看看出摊时间快到了也不能再为这点事耽搁,回头嘱咐道,
“都怪你自己有一点吃的就到处咋呼,还这个分一点那个分一点,讨不讨厌。别哭了,回家去,晚上有剩下的我给留你一口。”嘴里虽然这么安慰人,可是心里也气得不轻,就想找那姓洪的好好比划比划。
临出大院了还是忍不住望了一眼凑在一起看电视的人群,一个脑袋高出人群挑衅似的也直直看着她。
小寸头、三角眼,目光冷冷。
“那个就是洪彪,看我们呢诶。上个月才上学回来的,你没怎么见过。”
确实没见过,否则那讨人厌的瘪三小痞样不可能没什么印象。
洪彪、洪彪、洪彪……白杨默念,到底为什么觉得耳熟?突然眸中一亮,想起来了。
“是他,他就是洪彪。好,自己主动撞上来了,这辈子老子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人就是你。”
记忆中一道伤疤被揭开,但两世为人让她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人绝对不会放过,只是此时不必多生事端。
白杨与那目光对视了一眼,扭头跨上自行车离开,胖子蹬着三轮跟在后面,两人形色匆匆沿着市北路一路向电影院而去。
身后,一道冰冷目光,久久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