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下鼠蚁蛇虫发出的声响,虽然一直没有停止,但是它们显然无法阻挡张绍乾等人的困意,由于接连几天都没有安稳的休息过,几人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内急的王长胜晕晕乎乎从床上爬了起来,此时天还未亮,楼梯下那些鼠蚁蛇虫,似乎已经没了响动,木楼内出奇的安静。
王长胜一把拉开虚掩着的门扇,不知是他开门时用的力气小,还是设计房门的工匠手艺精湛,门扇在打开的过程中,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迷迷糊糊走出房门,刚来到走廊上,王长胜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立在原地。
凄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撒进木楼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此时草鬼婆正盘坐在楼下的木桌前,在她身旁的一把椅子上,放着一个细长的竹笼,不知里边关着什么物事。
草鬼婆的双手在空气中比划着,口中念念有词,不过她说的都是些晦涩难懂的古苗语,这种语言,只有土生土长的苗人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
王长胜对苗语是一窍不通,他也压根就不想知道草鬼婆所念苗语究竟是何意义,此时当务之急,当然是尽快出去方便。
就在王长胜准备抬脚向楼下行去时,只见草鬼婆打开放在椅子上的竹笼,一条半尺多长的小蛇,顺势从笼中爬了出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条蛇的身上竟然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草鬼婆没有给小蛇一丝溜走的机会,她一把抓住蛇的脖子,然后将它高高举过头顶,长口就咬在了蛇头上。
望着草鬼婆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王长胜强忍着小腹的胀痛,不敢挪动半步。
很快,草鬼婆就已经将那条小蛇吞下多半,她似乎很是享受这种生吞活物的过程,丝毫没有察觉到站在走廊上的王长胜。
蛇肉能吃不假,可生吞活蛇,王长胜活了大半辈子,从来也没听人提起过类似的事情。看草鬼婆现在的年龄,牙齿也应该早已经掉光了,那条小蛇分明就是顺着她的喉咙,在往里肚子里边边爬。
王长胜感到胃中酸水翻涌,正准备呕吐时,一只手掌悄无声息的捂住他的口鼻,他猛一回头,差点就撞在张绍乾的鼻子上。
张绍乾对王长胜做着噤声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楼下,示意他不要惊扰草鬼婆。
两人小心翼翼的往房间内退着,此时草鬼婆已经完全将那条小蛇吞进腹中,只见她用手捋着脖子,然后端起放在桌上的木瓢,随着“咕咚”声响起,木瓢中的水很快就被她喝了个精光。
回到房间内,张绍乾急忙轻声关上房门,两人的困意早已被刚刚见到的景象所吞没,于是便各自坐在窗户旁的藤椅上,侧耳听起楼下的响动。
过了许久,楼下传来一连串脚步声,门扇合上的声音紧随其后,两人猜到草鬼婆应该回到房间休息去了,这才走下楼梯,去到院子旁边的一棵大树边方便。
“此地不宜久留,要不咱们现在就离开这是非之地,”王长胜来到门前,打量着造型诡异的木楼,他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张绍乾轻轻对他摇头道:“落花洞中凶险万分,我们贸然进去,势必会遭遇不测,现在离天亮也没多长时间了,我看咱们还是再等等吧。”
“你说那蛊婆会不会吃人肉啊?我先前好像听到过人吃人的事情。”王长胜跺了跺脚,一阵空洞的响声,顺势从青石板下传出。
“草鬼婆如果真的要吃人肉,那她肯定会第一个拿你来开刀,我可没你长得结实,”张绍乾笑了笑继续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座木楼十分古怪?”
王长胜点头答道:“可不是嘛,修这么大一座木楼,肯定得花不少银两,这寨子里的人世世代代以务农为生的,恐怕一辈子都攒不够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