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之后,傅怀瑾在庭院的露天茶室里煮了一壶茶,傅烟珠去写作业,傅和玉去玩投壶,长歌和老太太坐在庭院内喝茶聊天。
说是聊天,基本都是老太太说傅怀瑾小时候的事情。
“怀瑾这孩子从小就没有朋友,我生他的时候都已经四十多,生下他没多久,他爸就过世了,我那时沉浸在悲伤中,他基本都是他大哥、二哥带大的。
等我注意到他的时候,怀瑾已经养成了谁都不亲近的性格。”
老太太说着有些感慨。这孩子说是她的,更像是老大、老二的儿子,所以长孙傅和玉在傅家毫无地位,傅家人都下意识地多宠着傅怀瑾一些。
偏偏他性格清冷,不食人间烟火,若非是被亲情绑着,早就出家当和尚去了。
长歌听着点了点头,说道:“性格乃天定,心有大爱,才显得跟谁都不亲近。”
若非傅家是个友爱的家庭,以傅怀瑾的性格,确实会走上另一条路。她认识他的数世里,他都是孤寡的命格,就算有亲人,依旧会走上那条路。
仿佛他生来就是清修者,不属于这个尘世。是她,将他拉进了这个红尘里。
老太太闻言,忍不住露出笑容,心中被熨的服服帖帖,这小姑娘说话怎么会这么好听,不浮夸,听的人满心眼的舒服。
老太太忍不住拉住长歌的手,轻轻拍道:“其实这话我本不该说,怀瑾没有朋友,我们才让和玉常年跟在他身边,我知道你们是朋友,又是邻居,长歌,你若是没事多联系联系他,这样他也就不那么孤单了。”
“傅医生对我帮助良多。”
长歌被她温暖的大手握住,目光微闪,没有想象中的不适感,好在老太太是个十分有分寸感和边界感的人,很快就松开她,吩咐傅和玉去辅导妹妹的功课。
正在偷听的傅和玉:“?”
奶奶没事吧。他辅导傅烟珠的功课?是想让他把傅烟珠的全年级前十辅导到全年级倒数吗?不给偷听就直说啊。
老奶奶心眼真多。
傅和玉蔫巴巴地将最后一根箭矢丢进双耳壶中,进屋了。
长歌见老太太支走了傅和玉,若有所思地垂眼,听她说道:“这事本也与你无关,我就是唠嗑,你且听听,听后忘记就好。
怀瑾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当时有个大师说他命中有一劫,活不过三十,除非找到命定之人才能渡过此劫,这些话我本来也就是听听,没当回事的,今年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发慌。
前段时间我去长白山道观请了一位道长,想算一算是不是真的有命定之人,说来也巧,算出了命格也是一位秋小姐,我请她来家中喝了一杯茶。
事后才知道你和她渊源甚深。”
老太太是斟酌着才说这一番话,这事一直是她的心病,傅怀瑾不信,她却不能不当真,一是跟秋长歌解释之前为何要请秋清莹来家里喝茶,一是老太太内心却隐隐生出一丝隐秘的期盼,秋长歌和秋清莹错位的真假千金,若是秋清莹的命格是对的上的,那为何不能是秋长歌?
她私心里觉得秋长歌才是贵人。
她活了大半辈子,见过了数不清的风浪,在看人这方面还是有些独特的心得。就在刚才她还听说,这小姑娘回了一趟季家,闹的季家人仰马翻,季家长孙连夜喊医生,季家各房都打了起来。
手段十分了得。
怀瑾的事情与其指望别人,不如指望她。
长歌面色如常,心底已经掀起了巨浪。没有想到能从傅家老太太这里得到答案。这一世,傅怀瑾还是三十而逝的命格!
“当年说这话的大师,在何处?”
老太太叹息道:“已然圆寂。”
长歌轻轻皱起眉尖,低声说道:“傅医生一生行善,定然会逢凶化吉的。”
看来秋清莹知道内幕,否则她怎么能借着这桩事情出入傅家!
老太太话点到为止,没有多说,见傅怀瑾从外面回来,连忙笑着掩过话题。
傅怀瑾:“时间不早了,我带长歌先回去,您也早点休息。”
长歌起身告辞,见傅家老太太带着孙子孙女出来送她,又看了看身边温文尔雅的傅怀瑾,道谢着离开。
白蹭一顿饭,甚至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没带,这在大帝姬的生涯里还是头一遭。
长歌上车之后,一边思索着回头补什么样的礼物,一边思索着傅怀瑾这一世的命格。她不修道门也没有修佛,傅怀瑾的十世轮回,她只经历了四世,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熟睡中,关于命格一事懂的少之又少。
前世道门和秋氏皇朝有盟约这件事情,她也不知晓。
长歌垂眼,破天荒地给宋星河打了一个电话。
“长歌,有事找我?”宋星河接到电话时呆滞了一下,欣喜若狂。
长歌一边看着傅怀瑾导航回橙园的路,一边淡淡开口:“宋先生,听说你祖上跟道门有渊源,知道以命换命的道门禁术要怎么破解吗?”
傅怀瑾闻言,惊愕地回头看她。
电话里,宋星河呼吸微顿,许久声音沙哑道:“这只是祖上的传说,当年先祖跟道门的一位真人有情,先祖病重之时,真人以命换命失败,两人皆亡。
传言需要累世功德者才有可能换命成功,无论成功与否,施此禁术者皆亡。
无法破解。”
宋星河攥住手机,她这么问,就是承认自己是小五,不是转世,是真正的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