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车师问道:“老薛,你在干啥?”
薛抄嘴里“一五、一十”在算着什么,听了问话并不抬头:“在算兜里还剩几个子儿,明日去城里找个当铺,将这些东西当了,换些铜钱。”
吴蒙不解:“你明天进城?”
薛抄这时候喜笑颜开道:“想不到吧!亏得我老薛能言善辩,今日到祁大人那里走一遭,啥事没有,祁大人还给我哄的心情舒畅,最后破例准许我明日将公假给补回来。”
赵车师听了,啧啧称奇,吴蒙笑道:“有老薛这张嘴,我便毫不担心。”
薛抄“嘿嘿”笑了几声,转问:“蒙哥,今天你与和尚进城,王千总那边怎么样?”
吴蒙回道:“说好也不好。”接着便将王万荣身体稍微转好以及买药的过程都大略讲了一遍。
薛抄听完立即道:“正巧我明日进城,也不需找别人,这药,我带去王千总那里便是。”
吴蒙点头道:“我正是如此想的,若你去,我最放心。”
薛抄笑了笑,脸色却沉下来,道:“按理说不过风寒小疾,王千总常年打熬筋骨之人,怎会一病就是这许久。”赵车师听了,难得一见,连声附和表示出了和薛抄一样的意见。
吴蒙轻咳两声道:“这事我亦纳闷,心中有种想法。”
“什么想法?”赵、薛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此时帐内只有吴蒙、赵车师与薛抄三人,澄黄的灯豆在油灯中跳跃,三个人的身影映在昏暗的帐面上,气氛一时显得诡异起来。
吴蒙走到帐门口,掀幕探头确认帐外无人后,方才回过身,将赵、薛二人招至一处,低声道:“我觉着,我姐夫恐怕是给人害了。”
赵、薛二人皆惊:“何出此言?”
吴蒙面沉如水,道:“最近一段时间,遇到了不少事,不得不令我多个心眼。”
赵车师听了,说道:“蒙哥,你之前说要告知我俩的事,难道也和王千总这事有干系?”
吴蒙道:“这个我也不能确定。只是短短十天左右,许多事都凑到了一起,有些蹊跷。”
薛抄说道:“我记得数日前,蒙哥你去找过王千总,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蒙叹口气道:“实不相瞒,那夜我原意的的确确本是找他说些家事,只是中途他接到一个军令,说发现流窜的贼寇,需要追击。他知我身手不错,就顺口邀我同去,我那时也没多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与他及十余名马军弟兄向西奔驰了大约五里,便遇上一股贼寇,当时判断是从黑水峪战场溃散的败军。贼寇一见我们就乱了,那十余名马军四散开来,分头截杀逃窜的贼寇,我则与我姐夫一并,追击这股贼寇的票帅。谁想这票帅马术极为娴熟,胯下所乘也是一匹出类拔萃的良马,我两人苦赶多时,始终难以追及,不知不觉中渐渐便与大部队脱节了......”
薛抄凝眉道:“你的白马也不是驽劣之物,居然会大落下风,看来这票帅不是一般人。”
吴蒙道:“我当时也甚是纳闷,只不过形势紧急,无暇多想,只是紧紧跟随,不让那票帅脱离了视线。”
赵车师问道:“后来怎么?”
“当夜天降大雨,我与姐夫苦苦追赶,几次都差点跟丢,都是凭着直觉抄了小路才勉强赶上去。也是柳暗花明,经过一条山隘小路时,有落石阻塞了前进的道路。那票帅无法再逃,才算被我两人给堵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