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入夜,我们再一次准备进入机仆安息所。这一次,我们全副武装。四年以来,我第一次重新穿上动力甲胄。再一次透过头盔的战术界面看着这个世界的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找回了自己的一部分。那会儿,我觉得真实的世界就是那样的,过去的四年我都在用裸眼视物,而看见的都只是一个残缺的世界。”法蒂玛回忆道,“我们很有信心,自信满满,全副武装,满受神皇的庇佑和垂怜。现在想来,如果我能再考虑一下那颗肉球的言语——那个受害者组成的肉球,尖叫着‘兴奋剂是帝皇之敌’,或许我们能够更警惕一些:我们的敌人对我知根知底,但是我们当时却毫不在意。我带上了曾经作为黑檀圣杯的一切——戈德温-迪亚兹式爆矢枪,歼灭者爆矢手枪,卡塔昌剑和手雷,我没有打兴奋剂,重新掌握力量的感觉很好,让我感觉我不需要那个。”
“现在想来,我太傲慢了。”法蒂玛苦笑,“我们到了机仆安息所那废弃的地台,满月下,那一列列车就在那里,迷雾重重,没有汽笛也没有引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死物。我们登上了列车,一片死寂,只有歌声,一个妖异的歌声,非男非女。”
“他在唱什么?”李锡尼问道。在场的所有人都瞟了他一眼,似乎惊讶为什么他会问这个。
“《雨落曲》。”
“圣莫瑞甘的大雨从天而降?”
法蒂玛看着他的眼神更奇怪了,似乎好奇为什么李锡尼会研究这个:“是的,《雨落曲》,就是这首,这座巢都的古老民谣,起码有五百多年了。追着那首歌的声音,我们到了餐车,那是整个列车的最后一截车厢,在那里,我们见到了恶魔——”
......
黑暗中,站着一个纤瘦的剪影。歌声自他的歌喉中绽开。透过战术界面的夜视系统,法蒂玛能看见零碎的亵渎:尖锐的利齿,活化的发丝,狰狞的钳子,紫色的皮肤绽放光芒。它的目光向着修女们投来,回答它的则是爆矢和利刃:大修女奥菲利亚在一个刹那间冲刺,她手中的圣者之矛闪烁出夺目的金芒:这是帝皇之力的具现,这柄曾经伴随圣人莫瑞甘横扫整个世界的长矛并没有分解力场,在迷失者与无信者手中,只是一柄单纯的锋利武器。只有在奥菲利亚手中,才会化作弑杀混沌的神赐之刃。
利刃贯穿恶魔,光辉四射......然而没有用,黑影的钳子刺穿大修女的腹部,将铠甲与内脏一并贯穿,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鲜血四溅,但大修女拒绝倒下,她扭转长矛,搅碎恶魔的血肉,双眼带着愤怒与仇恨与恶魔死死对峙。
有那么一瞬,法蒂玛觉得这个恶魔即将化作灰烬,她的想法错了:恶魔直接消散,化作尘埃和光影。奥菲利亚滑落在地,她的内脏从腹部的巨大创口间流出。
寂静,呼吸和心跳声如同擂鼓。
“它还没死。”希尔维亚说,“我不知道他在......”
钳子从身后而来,绕过楷模战甲的厚重防御,剪断了她的头颅,修女的声音戛然而止。
爆矢枪开始轰鸣,反击,向着自己未知的黑暗反击,全自动反击。戈德温-迪亚兹在手中振颤着咆哮,将疼痛传导到肋下。阴影有如实质,成为利刃,成为剪刀,成为钳子和酸水,血的气息,肾上腺素在口中发臭。
“撤退!”法蒂玛尖叫,一道镰刃从阴影中探出,割伤了她的大腿,“撤退!原路撤退!”
修女们开始后撤,以列车的作为和车厢作为防护后撤,然而这座列车在此刻活了过来:墙壁开始蠕动,天花板开始塌陷,座位和地板伸出触手,将修女攥到空中撕成碎片,腥臭的血浆喷在法蒂玛的脸上,带着兴奋剂的臭味。多管热熔无声嘶吼,光流撕碎血肉。
那个恶魔又出现了,徐徐地跟在她们身后,步伐不急不缓,妖冶而松弛。它看起来像是走秀的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