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训练的尾声,坐在地上的鹿梦鱼睁开了眼睛,微微偏过了头,他能够听到有些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因为脚步声的主人很娇小。
不过临近庭院的大门时,那脚步声变得更轻了……应该说是变得迟疑了。
“嗯~”
鹿梦鱼顺势起身,正对着一片火红的天空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向了门口,扭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像是恰好碰见了正在路过的克劳蒂亚,“嫂子好,我来帮你拿吧。”
说罢不由分说就将克劳蒂亚手里的盆给拿走,对方有些愣神,好一会才朝着鹿梦鱼的背影追了上去。
“梦鱼!只是一些被褥,我自己来就好了。”
“没事,我刚训练完正浑身都是汗呢,顺路去一趟澡堂洗澡。”
“……好吧,那就谢谢你了。”
克劳蒂亚的表情很是无奈,不过她最近确实轻松了很多,自己丈夫这个弟弟果然长大了,比起以前那个只会练功的孩子,现在懂事了许多。
鹿梦鱼并没有离克劳蒂亚有多远,只是稍微放慢了几步便在余光中看清了后者此时的表情,知道对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看来脚步之所以迟疑是因为担心给自己添麻烦吗?
想想也是,这又不是什么岛国爱情动作片,虽然要素齐全,但不可能忽然就往奇怪的方向发展的。
直到目前为止,自己帮克劳蒂亚做一些小事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两人的关系确实拉近了不少,之前想要帮个小忙都十分排斥,现在也只是象征性地客气一下。
这个排斥可不是因为厌恶鹿梦鱼,而是因为担心自己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别看克劳蒂亚是教堂司祭的儿媳,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权力,圣堂教会也不会花钱请保姆和仆人,所以一些生活上的琐事都是她一个人解决的。
鹿梦鱼自然也是一样。
“是小卡莲又尿床了吗?”
走在路上的鹿梦鱼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克劳蒂亚脸色一红,连忙伸手去夺前者手上的木盆,“啊!我明明已经洗过了一遍,难道还有味道吗,真是太抱歉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猜的。”
对方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缓慢无力,鹿梦鱼只是稍微往前一跨就躲开了,他解释道:“前几天不是才洗过吗,结果今天又要洗一遍,所以我才那样猜。”
他笑了笑,“嫂子都已经洗过了,当然是没有难闻的味道。”
“那就好那就好。”
克劳蒂亚虽然这么说着,可还是凑前去闻了闻木盆里的被褥,确认没有味道之后才放心地交给了鹿梦鱼。
“对了,哥哥过段时间好像会回来呢。”
鹿梦鱼口中的哥哥,自然就是言峰璃正的亲儿子,言峰绮礼。
“嗯?!”
克劳蒂亚瞪大了眼睛,脸上很快浮现出惊喜,“真的吗,我都没有听父亲提起过,emmm……大概是太忙了吧,你知道绮礼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吗?”
她说着说着,忽然发现鹿梦鱼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眼里似乎隐藏着悲伤。
“那个,怎么了吗,不要吓我……”
鹿梦鱼忽然笑了起来,把木盆放在了石台上,“没什么啊,哥哥在一个星期之后就会回来了,应该是,不要告诉父亲说是我说的哦。”
说完便朝着澡堂的方向走去,留下克劳蒂亚站在原地愣神。
“诶?”
……
哗啦——
温热的水从顶部落下,浑身赤裸的鹿梦鱼闭着眼睛站在水柱下,任由水流沿着颇具规模的肌肉顺流而下,逐渐蓄满了整个洗浴桶。
教堂里并没有浴缸,似乎在有意保持着一种复古的风格。
“现在就等着她上钩了。”
鹿梦鱼将压在额前的刘海刷了上去,露出了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克劳蒂亚最后看到的表情自然是他表演出来的,那种欲言又止,眼底深处还藏着痛苦的表情,再加上之前提到了对方最爱的言峰绮礼,想来一定会很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吧。
第一步就是和克劳蒂亚建立亲人之间的好感,这点完成得很轻松。
第二步就是勾起她的好奇心。
至于第三步,如果说好奇心只是饵料的话,那接肘而至的恐惧才是那个致命的钩子。
就如鹿梦鱼预料的那样,克劳蒂亚此时已经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以至于在晒好被褥之后竟然就站在澡堂的外面,一脸纠结地等待着。
“为什么梦鱼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啊,是因为绮礼回来他不开心吗?”
“不不不不对!”
她又连忙摇摇头,“梦鱼和绮礼的关系明明很好,以前玩得多开心,而且对我也很好,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不开心。”
“难道……绮礼出什么事了?”
她自然清楚圣堂教会并不只是简单的一个组织,那些被称为“神术”、“魔术”的奇迹也曾经出现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