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和沈雨婷纵马回到西直门的时候,兵部侍郎已经领着人在打扫战场了。威风凛凛的俺答精骑变成了累累尸骨,许多被白磷烧成了焦炭,也有许多被炮弹连人带马轰得粉碎,再剩下的,就被明军割去了首级,拿回兵部请赏了。
有这样一种说法,明朝期间,一些极为惨烈的战斗,往往记录在案的伤亡人数很少,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就在于,明军按人头计算杀伤人数,而战役过于惨烈,连尸体都没有了,哪里还有人头?
朱厚熜骑着马穿过西直门,直奔紫禁城,他身上浸透血的衣服,被冻成了冰片,寒风吹来,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他怀念温暖的乾清宫暖阁,还有方皇后温热的身体。
雪又下了起来,午门以外,粥棚延绵数里,冷淡平静中透露着一股祥和。一众大臣正在粥棚的入口处等着,戚继光和李时珍也在,连蓝道行也在帮忙。
皇上的马行近了,众大臣在雪地中跪下行礼。吕芳小步跑过来,想扶朱厚熜下马,朱厚熜摆了摆手,依旧端坐在马上。
“陆炳呢?”朱厚熜问道。
吕芳摇摇头:“奴婢不知道。”
严嵩即刻答道:“陆指挥使和沈佥事去找皇上了。”
话音刚落,听的急促的马蹄声,沈炼和陆炳骑马回来了。二人翻身下马,小步跑到诸位大臣的侧边跪下。沈雨婷见状,也即刻下了马,去到沈炼身边跪下。
午门前,百姓陆陆续续地围了过来。
朱厚熜独自坐在马上,看着众人说道:“北京一战,诸位多有辛劳,我等君臣一心,贼寇虽强,天威必征。今俺答已除,朕乃大明天子,一言九鼎。”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之中却鸦雀无声。
“三军将士,如之前所说论功行赏,这笔钱谁要是贪了,就别怪朕不跟他客气。”
“领命。”严嵩领着众大臣应到。
朱厚熜继续说道:“锦衣卫指挥使陆炳赴任北京都司都指挥使。”北京军区就交给陆炳管理了。
“谢主隆恩。”陆炳叩首谢恩。
“锦衣卫指挥佥事沈炼任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就全权交给沈炼了。
朱厚熜话音刚落,就听见沈雨婷在人群之中喊道:“哥哥!”
沈炼跪着的身子像一座大山似的坍塌了下去,沈雨婷扶着他,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沈炼腹部的伤口,花容失色,眼中噙着泪。
李时珍赶上前来,他觑了一眼沈炼的伤口,又拨开沈炼的眼皮,看了看沈炼的眼睛,一切如他所想的一样,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李太医,我哥哥他……”
李时珍置气似的说道:“我总有一天,也要当着你哥哥的面,把他最喜欢的杰作给毁了。”
“李……太医……”沈炼微微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