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元兵不明所以,但军人以服从为主,长官说撤退,那便撤!
紧接着,所有士兵放弃了大部分辎重,仅留下单兵装备,还有几天的口粮,然后朝着后方迅速撤退。
单论撤退能力,这支队伍明显更在行,不出一刻,大营里面一点动静都没了。
...
就在元军撤退不久后,陈友谅带着部队来到了山谷外。
此刻,谷内大营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辎重粮草,和军饷金银等物品。
见元军撤退得无影无踪,陈友谅着令士卒立刻反方向修建防御,并清点物资。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他对元军的首领,又多了三分鄙夷。
拿起地上的一把大刀,陈友谅一边把玩,一边自言自语道:“本以为能先打上一仗,没想到他们这么怕天完军,虚晃一枪就落魄而逃...”
陈友谅长叹一口气,他终究还是高看了这帮人,随即摆手,喊来张定边,下令道:“按照计划好的,留下所有金银和兵甲,将粮食分给帮我们演戏的百姓,剩下的,运回沔城。”
“啊?”张定边惊呼一声,愣在原地。
他本以为大哥之前是开玩笑,不曾想,大哥来真的!
为了部队的发展,张定边连忙建议道:“大哥,用这些粮食招兵买马不好吗?白送给百姓有何用?升米恩斗米仇,下次咱不给,他们就会怨恨咱!”
若是其他人来问,自己定要训斥一番,然后让其执行命令。
但发问的人,是二弟张定边,自己当大哥的,定要好好解释,此举亦能帮助二弟成为三军主帅。
望着满脸不解的二弟,陈友谅摆摆手,面带微笑地解释道:“二弟啊,我且问你,我们沔城,现在缺的是什么?”
张定边略作思忖,然后回应道:“缺人,缺军械,缺金银军饷,粮食倒是够吃。今天截获了元军的这批物资,现在咱只缺人。”
“不错,那我再问你,你想要反元坚定的兵勇,还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来混饭吃的软脚虾?”
答案显而易见,张定边抬手回应道:“当然是反元意志坚定的兵勇,此等兵勇可训练成为精兵!”
“二弟我且问你,沔阳的百姓中,可有此类人?”
“这...”思前想后,张定边摇摇头。
他自己原本就是一平头老百姓,能吃饱饭,没必要造反。
对于其他百姓,除非有‘恨’!才能投身义军,共同反元。
“二弟,你且听好...”
“这批粮食给了百姓,那些原本饿死的人,现在活了下来,他们感不感谢我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们消灭了这批元兵后,元兵会不会报复?”
听此,张定边有了眉目,瞪大眼睛仿佛明白了什么,点头道:“元兵的确会报复,而且报复的规模会更大、更狠!”
陈友谅见二弟有了些许眉目,继续指引道:“在报复之后,原本拿到粮食的百姓,见自己的东西再一次被元军夺走之后,会怎样?”
此刻,张定边恍然大悟:“大哥,我悟了!”
“原本百姓们赋税繁重,每天都在濒死的边缘,现在好不容易吃上两天饱饭,却又被元军逼上绝路,他们会意识到...只要元兵还在,他们就没好日子过。”
“然后,百姓会加剧怨恨、愤怒!会咒骂元兵毁了这安宁!恨不得将元军食肉寝皮!”
“所以,在这之后他们会想方设法地反抗!而反抗的途径,最快的便是加入义军,而我们...又是离百姓最近的义军!”
兜里只有一文钱,被抢了只会自认倒霉。可若是有二两银子,再被抢,那便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啪!啪!啪!”陈友谅大笑着拍起手掌,兴奋道:“二弟,现在懂了吗?你要记住,不是邀请百姓与我们同乘一条船。而是让他们同样憎恨我们的敌人!”
“为了报仇,被敌人逼得走投无路,主动要求上我们的船!与我们同仇敌忾!届时,兵锋所到之处,不论男女老幼都能下死手,且片甲不留!”
“而有了这么一支吃肉不吐骨头的虎狼之师!何愁大事不成?”
话已至此,陈友谅便将想法全部告知于二弟。
“二弟,想要走得长远,除了让手下的人心服口服,还得有自己的势力!这帮反元的急先锋,到时候全招募过来,就交给你来训练!这都是咱的家底儿,明白吗?”
刚刚举义,沔城的将领有不少不服的,想要这帮野马死心塌地,除了智谋外,手下的实力也得碾压这帮人!彻底打断这帮人‘弑主夺位’的想法。
毕竟陈友谅当年就吃过这种亏,曾经连杀了两个上司,导致陈汉政权折损多员大将,相互猜忌。
现如今,他上头没人,反倒是得担心自己的手下。
毕竟只有活着,才能成就大业,亲手杀了朱重八。
听着大哥的嘱咐,张定边神情严肃地点头回应:“大哥,我懂了!但是...这么多的粮食...”
望着二弟那副守财奴的模样,陈友谅拍大腿道:“你怕啥!大哥我何时做过赔本的买卖?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了鱼饵咱才能钓大鱼!”
张定边只觉得脸滚烫,当即铭记大哥教诲,连忙抱拳接下命令:“我这就去!”
见大哥早已将未来计划得明明白白,一股莫名的崇拜感由心而发。
当年路过的道士,说大哥有‘龙凤之姿,大富大贵之相’,可能真不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