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让我难堪?”
窗外天色已然黯淡,办公室里已经开灯,昏暗发黄的灯光下陈迁缩成鹌鹑听训。
案件进展几乎是如同火箭般提速,但作为特务处沪上特区区长的吴乃瑞很不高兴,因为他知道案件之所以有进展,全部都是陈迁提供的情报和证据。
这就很难受了,明明受了上峰的质问,又得受来自部下的‘背刺’。
吴乃瑞气到手发抖,要不是碍于戴春风的面子,他现在就想把陈迁丢进黄浦江里喂鱼。从程朋义变节叛国开始,陈迁从未向上级沪西组长官上报,也没有向特区汇报,而是直接上报本部。
“长官,您消消气~~~”
“我可不敢向戴处长的爱徒生气!”吴乃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陈迁恭恭敬敬拿起桌上的茶杯捧去:“长官,我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您且听属下将来龙去脉说清楚,若到时候您依旧生气,属下甘愿去后勤组擦车。”
“好!”吴乃瑞气鼓鼓指向陈迁:“我倒要看看你今日如何舌灿莲花。”
见吴乃瑞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陈迁算是如释重负。
“一开始属下无意中发现唐浙明一案有问题,但苦于没有证据。若是随意上报,先不说闸北组的长官是否相信,即便相信又能如何,反而是惹得司法院和治安委员会的长官们不快。
属下又无法和沪西组长官联系,更无法与特区长官们取得联系,只能暗中追查,寻找证据。
而且那时候属下又忙着监视跟踪邱明轩,发现他私通党务调查处后,我更是不敢上报,难保生出岔子。邱明轩被正法以后,又来一位程朋义,属下自然要观察一段时间,可又发现他变节叛国。
请长官您明察,如此这般,我又怎么敢上报?”
坐在真皮沙发椅上的吴乃瑞端起茶杯浅辄一口。
“你还倒是找出个合适理由,那为何在继任闸北组小组长后依旧不报?”
陈迁更是欲哭无泪:“长官,沪西组的组长被撤职查办,那段时间根本没有人联系我。这是您定下的制度,下级成员无法获知上级长官行踪,以及办公地。”
听完后,吴乃瑞的怒气稍稍消去不少。
讲道理这件事按理是正确做法,因为真是没办法上报。
让吴乃瑞受戴春风质问,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下级成员根本无法知道上级长官行踪身份,只能按定期邮递或者定期见面两种机会。
“那在侦查大队避祸这么久,你又为何不报?”吴乃瑞生气的说。
陈迁犹豫片刻,吐不出只言片语。
“说!”
“这個···那个~~~”
吴乃瑞一生气将茶杯狠狠砸在桌上:“有什么就说什么,难不成我会陷害你不成?”
叹了口气,陈迁心想真不是怕你陷害,而是怕你给我穿小鞋。
“属下斗胆一句,请长官莫要生气。”
“说!”
“那好。”陈迁顾左右他道:“沪上特区长期受青帮支援,钱财花销不用多谈,平时抓捕犯人、镇压游行也得到不少帮助。
属下暗查中发现闸北青帮头目常达身上,若是消息在区里传开,难保有重义气之人透露消息。属下不知道区里的情况,但思量一二后还是决心隐瞒,待到时机成熟后通报长官您。
但属下又被贬职,更是无法与长官您取得联系,只好继续暗中探查,前日刚刚从唐家老母手中骗取到这份重要证据。
况且现任组长刘策又是一个江湖出身的人物······”
越说声音越小,陈迁瞄了吴乃瑞一眼,发现他正在闭眼思索其中关节,于是噤声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