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长安后,在和亲的路上又是三个月。
虽然前十九岁没有一天属于她。
但小时候还有细君姑母和阿姐陪着,在这儿,又有谁能陪着?
空调的凉风侵袭,刘解忧焦躁的心情顷刻平静。
她在掖庭听说过,夏天的时候,陛下的寝殿通风处会放冰块,风一吹就会变得很凉快。
可是这边窗户关着,屋内封闭,风是从哪来的?
头顶被吹起一撮呆毛,刘解忧伸手摸摸头上的假花,同时把呆毛往下压了压。
看着窗户中的自己,她眉头忽然一皱。
得赶紧把这一撮头发压下去,之后找个时间把头发包起来,要不然他总看看我的头发。
……
许诚取了个外卖回来,刘解忧正在窗边压着头顶的一小撮头发。
刚压下去,就又被头顶的空调吹起来,然后她又手忙脚乱地伸手继续压,但那一小撮呆毛却总是春风吹又生。
不过在许诚的视角里,刘解忧更像是在一直拍自己的天灵盖。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玻璃中的自己,拍一下天灵盖,手掌弹起,然后再拍一下,循环往复,后面似乎有些不耐烦,啪地一下使劲按在自己头顶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水分很足,一听就是好瓜……头。
许诚蛋疼,悄悄把外卖放桌上,看她抽风。
也难怪她看一没人就邦邦邦地拍自己天灵盖,脑浆都敲成水了,能聪明吗?
突然后悔把她留下来了。
刘解忧压头发的动作一凝,这才注意到许诚回来。
匆忙把手放下,双手藏进衣袖,左手在前,右手在后,矜重地端在胸前。
转身背对窗户,她微低着头盯着脚尖,躲避许诚的目光。
压头发的丑态被他看见,自己算是失了礼节,这让外人如何会看待他们汉庭?
她好像很看重脸面,始终都端着架子,也不知道她破防会是什么样……许诚想了想,问道:
“你饿不饿?”
“不……”刘解忧话音未落,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她一天没吃饭了。
碍于脸面,她坚持着把剩下半句话补完:“饿。”
已经在外人面前给汉庭丢了好几次脸,再腆着脸吃别人的东西,就更丢脸。
许诚点点头,把黄焖鸡米饭拆开,顺便倒了碗水解渴:
“不饿就好,刚好我也没给你买。”
“……?”
“那我先吃饭你在旁边看会儿,过会儿我吃完就给你安排睡觉的地方,这样就算你等会想吃东西了,睡着就不会饿了。”
刘解忧一点点抬头,清亮如水的眸子盯着许诚。
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是人?”
“你不是说不饿吗?而且你在这人生地不熟,万一我在里面下了奇奇怪怪的毒……”许诚吃了口鸡肉,吐出骨头,然后扒了口沾满汤汁的米饭:
“你不就丢了你们汉庭名节?”
刘解忧沉默。
好有道理。
但是……
刘解忧咽了口唾沫,脑袋没动,压着眼睑让视线下移,看脚尖转移注意力。
她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