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日正准备去花园湖边和秋嬷嬷接头,回禀春小姐喝下了翠容送来的汤,走到半路上就感觉后脑一痛,再醒来就是在这间柴房里,宋侧妃幽幽盯着她。
威胁、求饶、利诱,她都试过了,但宋侧妃执着要她说出那日晚她鬼鬼祟祟准备去干什么。
其实她时至今日已经隐隐猜测到,是春小姐发现了王妃设的局,求助了宋侧妃。
她们什么都清楚,王妃做的一切都清楚。
但,她们逗弄她,就像是猫在玩弄濒死的耗子,眼睁睁看着她痛苦不堪,叫她供出王妃,她就是那个证人。
翠婉浑身又疼又痒,终于受不住折磨,哭喊道:“我说,我说!”
傍晚的时候,王妃等来了江夏郡王。
他进屋先洗手,反复清洗了三次,才轻松道:“阿春的病好了。”
“怎么会?”王妃有些吃惊,但随即就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如此。
她强笑着,找补:“下午不是还说高热不醒么?竟好得这么快,可有什么遗症未消?可得小心着些。”
“嗯。”
江夏郡王接过她递过来的茶,但不喝,意味深长:“听说,阿春就是喝了不明不白递来的汤水,晚上才发热的。”
“是么?”
“是啊。”
他语气森冷,一双桃花眼里却饱含笑意,“王妃管家不知道么?就是那送汤的丫鬟已经被我关起,不过一天而已,就什么也招了。”
王妃耳边“轰”地一声,脑袋忽然不清醒起来。
“丫鬟?哪个丫鬟……这么大胆,不要命了?”
是翠容,还是翠婉?
郡王说的招了,是把她供出来了?
王妃此时笑得比哭还难看。
“王妃一会自己看便知。”
江夏郡王很有耐心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而后,传人进来。
先进来的是禾嬷嬷,禾嬷嬷满脸愤恨,推搡着一个被捆住的丫鬟。
王妃心一凉,看来,被抓住的是翠婉了。
她再仔细一看,心下大骇:翠婉!怎么……满脸的疮?难道?
她看向翠婉身后,莫惊春跟着进来,好好地站在那儿,身上脸上都是干干净净。
“王妃,还认识这丫鬟么?”
江夏郡王从来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同她说过话,可王妃却觉得如坠冰窟。
“这丫鬟此时的模样倒有些眼熟,本王记得十多年前,当时你身边也有个丫鬟,满脸的疹子,怕不是得了同种病?”
听到此时,王妃“扑通”一声,吓得跪倒在地:“郡王!妾身……”
“王妃这是何意?”
江夏郡王眉头紧皱,似乎是真的不解,“王妃不是一向自视尊贵,多年来不管是府里的丫鬟、嬷嬷还是本王身边的人,甚至是侧妃,都尽在你掌握之中么?”
“怎么动不动就要跪?”
王妃浑浑噩噩被她的夫君扶起,才刚坐下,又听得对方道:
“难道说,王妃还没忘记十四年前犯了错被王妃罚跪在雪夜里生生冻死的丑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