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
金楼里二楼戏台锣鼓敲打,热闹非凡,但见那楼楼下的楼梯过道里都扒满了人,人头涌动。
一楼大堂更是摆置一张张桌凳,坐满了人,一个个翘首以待,脖子都伸长了不少。
“咣咣咣——”
“咚咚咚——”
鼓声起,铙钹响。
一道身影面涂粉妆,巧目流盼,内衬鲜红戏衣,外系银蓝织锦的杏黄披风,跃入众人眼帘,步步走出。
“好!”
这还没开腔呢,就有人嘶声高喊了一句,刹那间,叫好声四起,喧哗大作,鼓掌如雷,像是瞧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掌声连连。
苏长青瞧着满座的看客,微微吐了口气。
迎着众人灼灼目光,他袖中纤长白皙的十指一露,腰身一动,口中已是起调开腔,台曲调立变,胡琴声起。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
“唱的好!”
只是一句,又见掌声雷动。
三年寒暑,终是登台了。
...
仅是一场戏。
苏长青便算是成名了。
男人嘴里他比那些狐媚子还要好看百十倍,唱戏的功底更是一绝,身段修长挺拔,瞧了一眼,便念念不忘。
女人嘴里,他却是俊俏无双的少年郎,金楼里平日倚栏卖笑,见多识广的姑娘们也对他恋恋不舍。恨不得在他身旁端茶送水做个丫环儿,只为能时时见到苏长青那张雌雄莫辨,疑似仙家下凡的俏脸。
打今起,往后怕是登台一亮相,全都留神苏长青这张脸了,戏文反倒没人听了,就一句话,长相夺了戏的风头。
苏长青爱戏么?其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从没想过唱戏,但形势所迫,当把一件事练成了习惯,融入了生活,早也练晚也练,这其中的心思变化,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的。
一曲登台之后,关师傅对苏长青的态度也是有了些变化,登台前你只能是徒弟,可登了台之后,有了名,除却师徒的名分,彼此并没什么差别。
今天看来,这路子不但铺成了,更是铺天了。借着给金楼背后股东谢家贺寿的由头,关师傅正式让苏长青亮了相,成了角儿。
关师傅那张僵硬死板的老脸居然罕见的柔和了些。
“呦,关爷,恭喜恭喜啊,看来,您这里要给咱金楼出一个角儿了!”经理笑的合不拢嘴,拱手向关师傅贺喜。
关师傅寒暄客套了几句,吩咐着师爷取出来二十块大洋,这里头有十块是谢家给的,本来只是七块,谢家小姐瞧着开心又多赏了三块,另十块是关师傅给的,这是事前就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