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沉默了片刻。
“广州我有些年头没来过了,一直听闻出了位戏魁,技冠佛山,本以为无缘得见,没想到在这金楼遇了!”
苏长青揽着衣裳,步步登楼,嘴里笑道:“哎呦,您这话说的我可不敢受,得亏没见到,否则,我这小命怕是就没了!”
“您露个面吧!”
苏长青登了楼,了楼,透过一张玻璃,瞧见了一个人。
那人只见背影,不见面容,苏长青笑道:“宫老爷子德高望重,一心救国,想撮成南北融合,这个,我苏长青打心底里一百个佩服,宗师二字,名副其实,当之无愧。可是,今个我就想问一声,宫家以前在东北的时候,也是这么豪横的?”
苏长青脸色一沉,而后轻声道:
“今天我论的是你宫家大弟子马三,目中无人,在这金楼里踩着南方武林同道出名,后又出言不逊辱我的名声。我论你宫家有眼无珠,错收门徒,论宫老爷子德行有愧,教徒不善——”
“今天,我就要在这金楼里,论个善恶,论个理,论个公道!”
“哗!”
苏长青话刚落,那屋里,一张桌子登时折了下去,从中一分两半,像是被斩了一刀,可见屋里的人心底是何等的愤怒。
金楼里这下子是彻底静了。
这金楼可不光南方武林一家独大,水深的很,说不定唱曲的和拉琴的都不是一家,势力分布龙蛇混杂,天南地北的都聚在这里。
宫家今天能话事,那是因为其德高望重,是北方武林的魁首,众人卖个面。
可他要是做了有驳武林规矩的事,德行一失,丢的便是面子,就得人心不服。
苏长青拱了拱手,不咸不淡的笑道:“老师傅息怒,咱这人就这样,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如今谁不是活的游魂野鬼一样,有的事,忍忍让让也就过去了,我也不是小气的人。可今个儿马三与我无冤无仇,开口侮辱我名声。
我苏长青也是要脸的人,更何况在我吃饭的金楼里当众发生的事,我要是再忍再让,指不定明天就有人围杀我!”
“咱不懂北方的一套,就按楼里的规矩,接茬论吧,划下个道,论个明白咯!”
其他人大多只是旁观,静看不语,江湖事,江湖了,何况还是私怨,谁敢插手,就得做好丢命的准备。
有人变色,有人阴沉,有人冷笑,还有人瞧着热闹。
苏长青不等宫宝森开口,又道:“风尘之地,多是性情中人,说到底我苏某也不过是个戏子,搏了个魁不还是戏子么,今个儿在金楼说这事,那是因为咱就一人,比不得宫家权大势大,想出个头,借一下各位武林同道的势!”
众人听完又是神色各异,心头皆震,这话说的规规矩矩,明明白白,借他们的势,换句话说就是给他们面子,私底下和明面说根本就是两码事,这小子是要借势压人。
话刚完。
“你是谁的传人?”
屋里的人,终于走出来了。
老人顶着个瓜皮帽,穿着黑色马褂、黑缎长袍,一身的黑,身子瘦削,面颊生棱,脸落着深浅不一的皱纹,精神矍铄,双目有神,惊人的是他的气息,若有若无,难辨长短。
还真是宫宝森。
他打量着苏长青,神情复杂,手里攥着一柄折扇。
没曾想,在这南方金楼里,能见到使八卦掌的人,何况苏长青的功夫看去是得了真传。
“后生可畏,你想要踩着宫家出头?”宫宝森语气沉稳,带着一种质感,像是在笑,却听不出一丝笑意,城府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