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神京西城,白玉堂。
此处是凉王府在神京城的产业。
白玉堂专司供应胭脂水粉、头面饰品。此处乃神京独一无二的贵妇们奢靡去处。
单一支普通的檀木簪子,十两起步。
白玉堂内室。
堂柜的正在盘算一年的收成,越盘至后面,他的眉头已经快皱成一个川字。
今年较之以往,利银少了四成。
“这可怎么办,一会昭勇将军马上过来,该如何是好哇?”掌柜喃喃自语,而后一推算盘,泄气地跌坐在太师椅上。
有句老话说得好,这人就不经念叨。
屁股才刚落座,掌柜马上又弹了起来。
“属下见过昭勇将军。”掌柜忙从几案后面小跑出来,朝举步而入的镇河抱拳见礼。
不一会,一旁的伙计马上将案桌上面的账簿拿了过来。
镇河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手中账册,转而面无表情地望向那名掌柜。
掌柜被昭勇将军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眸瞧得发虚,一直躬着的身子又矮了三分。
“回昭勇将军,今年生意不好,事因清平阁异军突起,把城里许多贵妇吸引了过去。”
掌柜的心情忐忑,还是硬着头皮将这事的前因后果说了。
虽说这也逃不过昭勇将军的惩罚,然而,至少有一线希望,这个惩罚,兴许会轻上一分。
镇河突闻清平阁三字,面无表情的他,唇角微微一扬。
将账册递回给掌柜,淡然道:“无妨,这点小钱,王爷还未放在心上。你记住,往后凡是九州商行的营生,咱们凉王府不必理会,懂了吗?”
掌柜的脑子呆了呆,就这?
素来心狠手辣,处置手下赏罚分明的昭勇将军,竟然这般轻松地饶过了他?
再者,方才昭勇将军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以往只有别人怕他们白玉京的,哪有白玉京要避着走的商行?
说一句不过分的话。
莫说是皇商,就连内务府里面的官吏,偶尔都要看他们白玉京的眼色行事。
正这时。
门外闪进来一位伙计打扮的汉子。
“将军,王爷令旨,资客飞信。”
“此外,王府资校那边经过半年的情资分析,已经确认无误。八名典军于飞信之日,已经从王府出发。估摸着日子,应在正旦前三四天入京。”
那名汉子复又将皇城司针对吴泽的事一并说了。
镇河脸色有异,匆匆接过两封密信拆开。
半晌,抬手捏着下巴仔细想了一会,镇河方才对掌柜问道:“目前在京可用的人手有多少?”
“回昭勇将军,校手、校间各四,资客两人。”
“一個典尉都没有?”语气一顿,镇河马上想起,神京这破地方,倒也不至于派出典尉坐镇。
随即,镇河捏着下巴开始沉思。
良久,方才以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传令下去,绣衣卫南指挥司镇抚使吴泽,已经入了王爷的法眼。
此人在京的一应事迹,你务必要让下面的人多加留意。若是有对他不利好的讯息,校间那头一旦截获,你务必想出法子透露给他。”
“此外,典军过来后,京里一应事宜,全权由那名典参指挥,明白?”
“若事有不可违,允你前往京营寻徐胜。”
掌柜闻言神色一凛,沉声抱拳接令。
镇河旋即大步出了门。
“传令下去,即刻启程回凉州。”
…………
宁国府。
黛玉和宝钗、莺儿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一碗温热的汤药灌进吴泽的口中。
自然而然。
钗黛这会身上的衣裳多少沾了一些药迹。
偏生屋里炭火正旺。
钗黛二人身子都湿漉漉的,香汗淋漓。
林黛玉替泽大哥掖了掖被褥,转而朝宝钗说道:“宝姐姐,我先回屋洗漱一下,等会换身干净的衣裳再过来。”
宝钗点了点螓首,起身相送林妹妹出门。
莺儿回来后便瞧见躺在床上的泽大爷。
她一位丫鬟不敢多看也不敢问,只能像个木头人那般,任由姑娘和林姑娘使唤自己。
这会林姑娘这个外人不在,有心想要问一句姑娘,偏生瞧见自家姑娘那紧锁的眉头,只能憋着按下不敢问。
“姑娘,你出了一身汗,我试了试水温,不够热,我去给姑娘重新打水过来。”
莺儿说罢,转身打热水去了。
宝钗柳眉轻蹙,偷眼瞧了一下床榻上那人,见对方一时半会倒也不会醒转的迹象。况且她又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思忖良久,宝钗再看了一眼沉睡过去的吴泽,遂也没有发话截停莺儿。
这会趁着吴泽熟睡过去,偷偷在屋里洗个澡,也不碍事的。
总不能跑去林妹妹那头借屋子洗漱。
不说紫鹃雪雁她们会作何想法。便是湘云她们,此时正在门外嘻笑玩闹打着雪仗呢。
眼下的她在外人看来,是一位“抱恙”的人。
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宝钗自认方才与吴泽有了肌肤之亲。
这会的她浑身难受,身心皆有。
不多时。
莺儿重新打了两桶冒着热气的热水回来,拿一个空桶将沐桶里面的温水倒掉一半,这才将热水倾倒进去。
宝钗此时已将床帷拉了下来。
可惜没什么作用,那床帷是半透明的。
“莺儿,你去那边挡一下。”宝钗一双杏眸忽闪着,睫毛微微颤抖。
“嗳,好的,姑娘。”莺儿羞红着一张脸,直挺挺站在帷幔前,一双大眼睛努力瞪圆,直视着安静熟睡的泽六爷。
该说不说,泽六爷着实是比蓉大爷他们还要俊呢。
正胡思乱想中。
莺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情知姑娘已经坐进沐桶。正在纠结着是过去伺候姑娘沐浴,还是继续监视着泽六爷。
与此同时。
莺儿那双大眼睛忽地瞪圆起来,小巧的嘴巴猛地张大。
却说吴泽,他被钗黛合力折腾来折腾去,她们竭尽全力灌了自己一碗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