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江玥爬过了一个小山坡,下到另一个村子里,这里还有几个小孩儿,应该能更容易找到鬼蝴蝶。
她随便找了根枯树枝当探路棍,在草丛边戳戳戳,戳出一只癞蛤蟆就皱着脸绕远点走开,戳出一只蝴蝶就追上去两步仔细分辨是不是姓鬼。
提到蛊虫,就不得不想到蛊毒,再往前,是巫蛊。
早期的人类把无法解释的现象认作是巫术的作用,巫最早就是用作祈福和诅咒,后面才加入蛊毒的概念,利用各种毒素、寄生虫和微生物来达到诅咒的目的。
但那时候人们对这些毒素寄生虫微生物还不了解,只认为是蛊虫的作用,身体出现问题就是有人对他们下蛊了。
于是村子里被算出来有可能是草蛊婆、养药婆的人,多半会遭到全村人的敌视和排挤,还有些会被绑住放在太阳下暴晒,放进柴堆里火烧…和国外中世纪女巫一样,只要你的特殊性有可能会对他人造成危害,罪名就总有一天会降临头上。
人类就是这么谨小慎微又胆大妄为的种群。
进了村口,凌江玥这次学聪明了,没等人来问,主动上前找了个看起来就很有故事感的中年妇女,说自己家里有人中了鬼蝴蝶蛊,想问问怎么才能解决。
“你家头有阿满被鬼蝴蝶咬了?”对方一双利眼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不信两个字就写在脑门儿上,“看你这么高兴,不像。”
她眨眨眼,嘴角立马往下耷,装得愁眉苦脸:“真的。”
对方还是不信:“叫什么名字?”
还需要告诉名字?她突然想起有人说过,让草蛊婆知道了名字、生辰八字或者得到了指甲头发之类的东西,就很容易被下蛊迫害。
于是她眼睛亮亮迫不及待说出一个名字:“他叫庄承。被害得可惨了,莫名其妙走不了路,只能瘫在床上,神志不清地大喊大叫发疯,特别可怜。”
听语气,说得是真情实感,难受得像自己在遭罪。
虽然演技没办法做到炉火纯青,但是她能控制对方情绪认可度,效果同样好,这位大娘终于相信了她的话。
大娘低声问:“他几岁?”
“唔……快两岁了。”把她卖给Kyle那个死人的时候就死的话,到现在也差不多。
大娘摇头:“那没救了,孩子太小,就算真的被鬼蝴蝶咬了,烧死鬼蝴蝶的时候那种痛他也受不住的。”
她呆了下,尽力挽回:“能承受的,他,他名字就叫承,这么久都没死,很坚强的。”
“你要是铁了心,那就抓鬼蝴蝶来烧吧。”
“怎么抓?”她好奇问。
“用鸽子屎熏!让它现行再说,”大娘的声音铿锵有力,“再不行,就滚鸡蛋,我跟你说,在鸡蛋上面插一根崭新的针,每天黄昏的时候给小孩儿滚全身,边滚边念:滚金蛊,滚银蛊……”
念咒一样念完,大娘紧跟着说:“我们这儿各家各户的娃仔阿满都是从小滚鸡蛋的。”
她听得满脑子都是蛊蛊蛊蛊蛊,撇开脑仁沫儿,问:“那你们有抓住过鬼蝴蝶吗?有没有存货?”
“或者你看见过鬼蝴蝶吗?长什么样子?”
未免对方敷衍不回答,她盯着大娘的眼睛,放缓了声音循循善诱。
大娘目光恍惚一下,说话的音量降下来:“我…我小时候看见过,印象不深了,但是听我阿妈说过,是带毛的灰蛾子,身上的毛一碰就会飞起来的那种细,眼睛凸出来发着光,中间长着一根长吸管,会刺进孩子脑门,吸走孩子和年轻女人的魂。”
“那叫口器。”
“口气?谁有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