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是我们两人带领群臣承认了赵点检的帝位,已经很对不起陛下了,而今,如果他欲下杀手,我舍出头上这顶官帽也要护住先帝子嗣血脉。”王溥也准备拼一把。
“我猜是流放。赵点检要为自己上位收买民心,不可能痛下杀手。而今内忧外患,如不早日安定,后患无穷,应该会让幼主做个庶民吧。”范质自己也不确信,只是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三人同为周世宗的托孤重臣。回忆着先皇昔日对他们的恩宠,视百姓为父母的情怀,和未竟的大业,看着他妻儿的悲伤,也都忍不住哭作一团。
三位当朝宰相,居然在大殿上哭了起来,周边朝臣也停止了私语,围观看热闹起来。只要自己地位不变,谁当天子,他们并无意见,甚至有人更看不惯七岁的柴宗训。天子年幼,小符皇后垂帘听政,在座的哪位大臣愿意听一个女人的呢。
“陛下驾到。”有宦官大声喊道。
“臣等拜见陛下。”众大臣赶紧低头排好位置,然后跪下,同时大喊。
“众卿平身。”
众人听见这声音竟是一个小孩之声,待站直之后,才发现小皇帝柴宗训穿着龙袍稳步登上殿堂上方,竟然坐在御座上,而赵匡胤反而站在旁边。
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居然是小皇帝柴宗训,还敢穿着龙袍,不要命了吗?大臣们面面相觑,感到很奇怪:他已经禅位了,怎么还坐在皇帝的位置上?大臣一个个呆呆地站着,傻子一般左顾右盼,不知道干什么,套路不是这么安排的啊。
赵普也乱了手脚,一脸的迷茫,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柴宗训禅位之后就不该出现在朝堂之上了,这也是自己和陛下商量好的对策,尽可能弱化柴宗训的禅位对朝政的影响,而今两人同时上朝,还都穿龙袍。难道事情有变,赵匡胤来垂帘听政?
原来昨日,陶谷拟好诏书,还没来得及宣读,柴宗训就气晕了过去,今天赵匡胤想把昨天的禅位仪式补上。在路上的时候,赵匡胤便告诉自己,今日朝会的主要目的便是要自己宣读一份诏书。
柴宗训心想:赵匡胤有了盖印的禅位诏书就够了,反正只是个形式,可能赵大是想把事情做得完美吧。
柴宗训坐在这紫檀木的宝座上,不禁好奇,这就是皇帝坐的宝座了?摸摸这里摸摸哪里,靠背雕着云龙,龙纹栩栩如生,云纹卷舒生动,可见雕刻刀法精密。整个宝座镀着金,金光闪闪。座上垫着软垫,脚下还有个脚踏,整个座位大概有一米五宽。
柴宗训坐在龙椅上,放眼朝堂望去,见大臣们傻傻的样子感到好笑。那赵匡胤也不知所措,尽管他做为胜利者,脸上带着自豪和霸气,但神情中却又透露出猥琐和不安,估计是他把局面想的太简单了。他太激动、太匆忙,像个不谙世事的武夫,以前从来没有这种主持朝会的经验。
柴宗训也陷入了被动,自己也同样没参与过朝会啊,按理说应该有人主持的吧?然后引导出自己讲话。按规矩,应该范质和王溥来主持,可如今没人授权给他们,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而那赵普及赵匡胤的心腹们却都是一群武将。
柴宗训见状,只好从衣袖里拿出赵匡胤地给自己的禅位诏书,看了一眼。
“赵点检。”柴宗训见没人给自己引导,只好自己破局了。
赵匡胤正不知如何是好,猛然听到叫声,立刻像过去一样答道:“臣在。”赵匡胤下意识答应之后,才感到不该这样回答,但已经不能收回了,所以脸色通红。
柴宗训接着“我现在这样叫你,你不介意吧?”
赵匡胤忙摆着手说:“不介意,不介意。”
柴宗训却没立即说禅位的事,今日是自己争夺好处的最后机会了,怎么能轻易就遂了赵匡胤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