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朝阳穿过玻璃映射在林下脸上闪动变幻着彩色的光。林下睁开惺忪的睡眼,一阵阵发懵。左边沈姝头倚着他的肩膀,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林下有些惊慌,一回头,右边李雯蜷缩在长椅上,头枕着他的腿,表情有些恐惧,似乎梦到了昨夜的场景。
林下脸上一苦,正襟危坐不敢乱动,生怕搅扰了两位倾城美女的睡眠。教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金发碧眼的教士提着水桶走了进来,看见林下,用生涩的汉话打招呼:“你们醒啦!”
两个女孩都被惊醒,看见自己尴尬的睡姿,分别锤了林下一拳,站起身来。
教士身后跟着李霈,李霈也拎着水桶,向林下点头致意。
林下浑浑噩噩的脑袋此时才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几个人跑出不久,就听见后面神炎教教徒的喊叫,慌不择路的狂奔起来,林下本就有伤,此刻还得背着王千阳,李霈又是半个瞎子,夜间尤其看不清路,必须得李雯领着。反倒是不会武功的沈姝跑在了最前面。沈姝领着路,跑到了一间高大的教堂前,猛拍大门,片刻,一个年轻的洋人开了门,上下打量了狼狈不堪的几个人,让开了门,几人钻进去,洋人抻脖子向后看了看,然后进去反叉了门。几个人在长椅上安顿好,沈姝刚要解释,洋人教士摆摆手,“都是迷途的羔羊,请让上帝保佑你们。”便去接来清水,让几个人擦去脸上的血迹,吹熄了蜡烛,教堂恢复了一片荒弃的模样。
太阳总能给人安心的感觉,劫后重生,大伙的脸上又有了生气。李霈开口道:“这位洋人神父叫约瑟夫,我们刚刚四下看过了,神炎教的人都走了。”约瑟夫接话:“是的,各位现在安全了,李霈先生说各位是京城人,教堂后面有马车,一会我送各位回京。”
沈姝不像昨晚一样慌张,质问起来:“你又为什么会在这荒郊野地?”
约瑟夫划了一个十字,“这个村庄本来是理查德神父的教区,后来邪教席卷了这里,理查德神父和他的教民被邪教掳劫,遭遇了不幸,教会便将我派到这里来了。”沈姝想起昨晚在小炉窑中堆满的焦尸,一阵恶寒,抖了抖,接着问:“明知道这里邪教盛行,你怎么还敢来?”约瑟夫手中握紧胸前的十字架,面向教堂前的塑像,庄重的说道:“黑暗笼罩的角落更需要光明,迷途的人心更需要上帝的指引!”
马车在城门口停下,众人与约瑟夫告别,沈姝承诺出资重建教区,约瑟夫表示感谢,李雯接话说,虽然京城不许传教,但一定要修一条大道直通教堂,让约瑟夫的教堂成为京郊最火热的教堂,沈姝不以为然,嘴里嘟囔,还不是民脂民膏。两个五行相克的女孩互相白了一眼,不再理会对方。
几个人冲着返程的马车挥手道别,谁也不会发现此时神父的脸上正挂着一抹诡谲的笑容,约瑟夫嘴里嘟囔着:“后会有期,五皇子。”
四个年轻人并行了两条街,林下想起自己的小口袋,不死心的问道:“我……那个小口袋……”李雯一翻白眼,“好容易捡了条命回来还惦记你那些破烂,我还没问你,一个大男人买那一袋子珠花头钗做什么?莫不是给哪个乡下小情人吗?”林下被训斥的哑口无言之时,李霈开口打断道:“前面就是九城巡检司衙门,我和舍妹就直接去报官了,不知阁下……”林下如逢大赦,连忙点点头,回答说:“我们就不陪着二位了,一来二位身份尊贵,我们不便相伴,二来我这两位朋友……”林下想到沈姝和王千阳不久前才劫了朝廷的钦犯,实在没法和他们去报官,可又不好只说,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李霈心领神会,“好的,那我们就此别过,几位的事我们会保密,不让官府骚扰几位。”说罢,拉着李雯深深鞠了一躬,“几位的搭救之恩,我和舍妹改日必然相报,林公子,沈姑娘,天下虽大,可有缘人终会相见。”
沈姝看着李雯不情不愿的跟着施礼,心里痛快极了,林下想还礼,可背上的王千阳差点掉下去,只能作罢,在一个十字路口,几人各自分散。没人察觉到李雯的袖子下,白皙的胳膊上戴着一个与她尊贵身份极不相符的便宜鎏银手镯。
林下背着王千阳回了客栈,将他放置在自己的床上,便想去找乌芳青,可推开了乌芳青的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床铺还保留着店家收拾好的样子,昨晚根本没人睡过。
林下忙问小二,“请问小哥,这间房的人呢?”“哦哦,客官,您说和您一起来那位啊,他不在房里吗?小的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出的门。”林下一脸的纳闷,“那,看样子好像他一晚上都不在啊。”小二神秘又猥琐的笑笑:“客官还年轻,可能不懂,这可是京城啊,烟花繁盛,那位客官怎么也有三十五六了吧,彻夜不归也是正常的……”
林下无奈返回自己房间,看见王千阳正盯着自己看,吓了一跳。
“前辈什么时候醒的?”
“嗯,有一阵了,大概是刚下马车的时候。”
“那怎么没说?”
“我觉得你背着还是挺舒服的……”
“……”
林下从怀中掏出在路边买的烧饼,递给王千阳,王千阳表示身体不能动,林下便把烧饼揪成小块,两人分吃着。
“前辈怎么昨晚会出现在那?”
“我本就是奔着他们去的,有传闻说京城某个地方邪教盛行,整个村子都信奉了邪教,小半没有服从的村民都被处以了极刑。我在来的路上又听闻一路上不少人家的女孩子都遭到掳劫,糟蹋完了之后弃尸荒野,我便一路追来,之前接到师父飞书传令在路上堵你们的火车耽搁了一天,昨晚才刚刚寻到,正巧遇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