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霈不擅操马,几乎被掀下马背,林下赶忙拽住李霈的马,回头问陈夙昌:“怎么回事?”
陈夙昌同样大惊失色:“秋猎遵从古制,连枪都不让放,哪来的炮?保护好殿下,我们快走!”
三个人骑着马向大部队约定的地方疾奔而走,枪炮声从远处传来,竟然还有隐隐的喊杀之声!
三个人跑过一片小山丘,在山丘上一只百十人的队伍发现了他们,当先一人大喊着:“上!平安公说了,活捉一个皇子,赏万金,封万户侯!”队伍被鼓舞着冲下了山坡。林下三人不敢停留,打马狂奔,李霈视力不好,陈夙昌在前面拉着李霈的马,林下双腿紧夹着马,弯腰过去不停的拉弓射箭。
此时原本安静的猎场草原已经变成了一片战场,四处响着枪炮之声,到处都是慌不择路的皇亲贵族。
林下他们疯狂奔逃之时,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长发散乱身着铠甲的女人,正持着一杆长大的眉尖刀与敌人劈砍,而敌人众多,呈现出了一个半圆的包围之势。林下见一人举枪做瞄准状,不及多想,引弓便射,正射穿那人的脑袋。被包围的女人惊觉转头,看向林下。两人四目相对,林下哭笑不得的发现,那人是礼错。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恶战,礼错极为狼狈的满脸血迹黑灰,头发披散开,大腿也中了一枪,半条裤子都被鲜血染红了。
林下收好弓,抽出骏刀,打马冲入人群,因为骏刀本身制式较长,马上作战也很应手。刺倒几个人之后,冲到了礼错身边,伸手一拽,把礼错拽上了马,两人一马跑回陈夙昌李霈身边。
四个人放眼望去周围都是敌军,正无路可走,礼错突然扯着他那奇大的嗓门吼道:“五皇子殿下!五皇子殿下!您怎么在这?!!”
乱军之中这一声甚至盖过了远处震天的炮声,先是刹那的安静,瞬间所有的人都往四个人的方向冲,声浪中喊着:“抓住他!抓住一个皇子,赏万金,封万户!!”
林下被这突然的剧变吓了一跳,楞楞的看着礼错。陈夙昌咬牙冷笑,“好你个礼错!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吗?”右手攥拳,就要出手。礼错慌忙解释:“夙昌莫急,听我解释,四皇子在前面山坳带人埋伏着,我本就是来诱敌的,不料受伤被围,我现在就带你们往四皇子的方向去。”陈夙昌面色依然冷若冰霜,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说了声殿下小心,一把拽住李霈的手,将他拉到自己的马上来,伸出一脚猛踹了李霈的马,马一吃疼,狂奔了出去,将包围圈冲出了一条路,林下和陈夙昌在礼错的引领下向李霁的方向奔去。
两匹马四个人在山野间没命的狂奔,身后追赶的敌军越聚越多,因为有令活捉,所以并没有开火。礼错干脆转过身去,倒坐的林下身后,舞动大刀迎战偶尔两个追上来的敌人,林下则故意放慢马速,在后面掩护陈夙昌和李霈。正跑到一条小路上,突然两树之间直挺挺拉起一条绊马索,两匹马来不及停住绊翻在地。林下马术极好,一瞬间从马背跃起,借着马力向前飞起,在空中一翻身,双脚蹬在一棵树上,再一用力向反方向飞了出去,手中骏刀一横,直接将一个拦路之敌的头整个削了下来。
林下刚刚落地,看见陈夙昌也在动手,他伸出两根手指,极快的向一个人喉间一捅,那人立时口鼻喷血,栽在地上。旁边一人见状挥刀上来,陈夙昌躲过,猛一拳击在那人脸上,那人在巨大的力量下,翻了两圈趴在地上,整张脸都几乎被打碎了。
林下看陈夙昌满脸通红,眼中绷着血丝,呼吸十分急促,知道他又像那天晚上一样运起了归一功,心安了几分,还是关切的问道:“没事吧。”陈夙昌摇摇头表示无妨,拉起摔倒的李霈,问礼错:“还有多远?”
礼错回答道:“没多远了,五百步!”
陈夙昌点点头,严肃的嘱咐林下,“待会要是被追上,你就带着殿下先走!”李霈却急切的摇头,“夙昌,你在想什么?归一功的弊端我知道,你快散了功,我们一起走!”陈夙昌苦笑了一声,“殿下,你总想着救所有人,可世间很多事哪有两全之法……”礼错一瘸一拐的反倒跑到了前面,大声喊道:“婆婆妈妈什么呢?再不走就被追上了。”
五百步的路程若是闲庭信步不觉得多远,连累都称不上,可此时却如同登天一般艰难。几个人卖力狂奔,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眼看着陈夙昌的面色红的泛出了亮紫色,连眼珠也通红了起来,林下心想着,真被追上了,自己不能独走,大不了与他一同死在这乱阵之中。
正在这令人绝望的关头,前方矮山的土丘上传来一声大喊:“小错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