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围,高高的戏台立在日光下,投下的阴影将众人遮的严严实实。
这会儿是正午,日光毒辣,就连路边怕人的大黄狗也躲到了阴影之中避暑,露出舌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戏台底下,属于和力胜的众打手都懒洋洋地躲在那里,或躺或坐。
有的翻看着新出的青春物语杂志,有的则把耳机塞在耳朵里,听着新闻播报。
因为这严酷的高温,众人都打不起精神来,几个负责管事的底层干部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那个胖子死了。”
“哪个胖子?”
“就是和力胜选出来对付丧哥的那个胖子。”
“哦?你做的啊?要真是你做了,准备好家法伺候吧,丧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讨厌别人自作主张了。”
“当然不是我,我是听说他被自己兄弟干掉的,对着胸口来了一枪,然后被踢到海里,死翘翘了。”
“哼,那种蛋散,死了也就死了,今天拜神,不提死人那种晦气的事情。”
话音刚落,震天的鞭炮声响起,锣鼓齐鸣。
前来拜神的船,陆续停在了码头上。
这些船普遍装着四到六个马达,跑起来跟飞一样。
即使没人在码头上盯着,只要随便往海上张望一眼,便可以看到显眼的浪花。
更别说到了近处那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响了。
原先还在吸棚底下乘凉的人顿时都争先恐后地行动起来,有的铺设船板,有的搬水,接引缆绳。
丧狗从第一艘船上下来,戴着墨镜咬着雪茄。
他只穿着一件土黄色的马甲,露出结实的胸肌,以及从腰部直纹到肩膀处的骇人毒蛇。
浑身古铜色的肌肤跟他的光头一样,微微闪着光亮,但是更加耀眼的则是他脖子上的那串骷髅头金项链。
只是看一眼,便叫人觉得眼睛被晃得直发晕。
丧狗一跳到岸上,脸上立即就洋溢着夸张的笑容。
“啊!拜山哥,好久不见了!上个月你老母过身,我没去真是不好意思,没办法,算命佬说我上个月犯冲,不能参加白事哦。
下个月,下个月我不犯冲,你们家要是死人了,我一定去。”
“……这么客气的丧哥。”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同门兄弟,一定要去的,不然传出去别人笑话我们就不好了。”
跟对方寒暄完,丧狗便大摇大摆离开,继续往戏台走去。
不一会儿,台子底下已摆满了桌椅,每张椅子上都坐着一个举手投足间便能影响江湖局势的社团强人。
号码帮的话事人麒麟,坐在最当中的太师椅上,不停回应着各路江湖猛人的招呼。
他是个中年人,发际线有些高,这反倒使他看起来更加慈眉善目,凸显出一种毫无攻击性的和善模样。
麒麟脸上笑容洋溢,直到看见丧狗。
“丧狗,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连拜神都不准时,还能指望你什么?”
他戳着手上的劳力士金表,对着丧狗瞪大眼睛。
“大哥,昨晚玩的太嗨皮,见谅。”
丧狗一把将手搭在麒麟的肩膀上,叫后者眉头直皱。
“我也知道自己惹了一堆麻烦,叫老大你难做。”
“你还知道难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