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态度显然是不同意。
“竟不知晓,舅舅这般疼爱六妹妹?”
他打趣一句,在盛紘瞪眼瞧来后,忙乖乖拱手告罪,又道,“不敢瞒舅舅,翠芸会确是会,怎奈您外甥于投壶一道,天资愚笨,悟性一般,须名师教授,时时提点,大姐姐不日纳征,舅舅不久后也入京做官,寻个教师爷怕是不顶事,他教不完,我也不好拉他进京,六妹妹正正合适。”
这胡诌的借口。
扬州的教师爷没教完,没教会,搬至汴京,再寻个教师爷便是。
“你莫不是想常常与你六妹妹顽吧?”盛紘忽道。
“舅舅,您怎么凭白冤枉外甥?投壶,读书人的事,怎么叫顽呢?”徐安一脸正色。
没的嘴贫。
盛紘露出笑容,王若弗也轻笑了声。
“休要耍贫,方苦读了几日,怎一心想着顽?那日书房,我曾告诫你,你莫非忘了?你自己说的,也全忘了?”盛紘迅速板起脸,再出一招。
徐安不急不慢,早有准备地掏出《大学》和《尔雅》,端正道,“舅舅教诲,如何敢忘?书法一道,逆水行舟,外甥再苦练几栽,也不敢再在舅舅面前献丑,实在污了舅舅的眼,我这几日,外甥不敢懈怠,这几日皆背诵这两本,不敢称有十全把握,小有所成,请舅舅赐教。”
盛紘眼睛一亮,短短几日,若将《大学》、《尔雅》背熟,倒也不差,不提中间还穿插练字。
“好,我须考问考问你,若我满意,再言其他;若你背不扎实,休再言明儿教你投壶一事。”盛紘提了提袍袖,接过两本书。
一旁王若弗不悦,这算什么?私下给外甥开小灶?便是开小灶也得给柏儿开才是,她几回欲开口,叫一旁刘妈妈连连给她使眼色,她方压着没发作。
……
林栖阁
“如何了?”林噙霜看向走进来的周雪娘,问道。
仍是附耳私语一番。
“小娘,会不会是老太太给支的招?”周雪娘小声猜测道。
“啧.”像是听了个十分逗笑的玩笑,林噙霜嗤笑一声,道,“你当老太太是何人?昔日勇毅侯府独女,这般人,会教这等送礼堵嘴的市侩手段?”
周雪娘点了点头,又道,“听葳蕤轩传来的话,安哥儿这事成不了吧?”
“你怎地这么没眼力?”林噙霜斜睨了她一眼,起身往榻走去,道,“他此番有谋有计,有条不紊,岂会行那等没成算之事,功败垂成?”
“那小娘的意思,安哥儿这事能成?”
“这事成或不成,不在安哥儿,在主君。”林噙霜一语点破关隘。
“那小娘…”
“枫儿方收了他一份厚礼,我怎好去搅黄他这事?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林噙霜抢断周雪娘的话。
周雪娘不解,“可卫小娘…”
林噙霜冷冷一笑,她拿起剪刀,走道一盏灯柱前,减掉碳化多余的烛芯,她半边脸藏在阴影里,淡淡道,“安哥儿心善好助人,怎好拂了他一番心意谋划,便帮他一把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