珧琢撑着下颌,凝望着苏杳吹弹可破的侧颜肌肤,心之神往,情深不已。
可见惯了苏杳哀叹,长此以往,他也会有过刹那的为之动容,好比此刻。
“怀玉?”
苏杳缓缓侧目,神色淡然,眉心可见不展的愁容,清眸却莹润如玉,疑惑的望着人。
珧琢隽秀的面庞硬朗镌刻,勾唇侃笑:“怀玉,属实是极好的字。”
玩味促狭的补了后一句:“你可知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苏杳败兴的摇了摇头,不接珧琢的茬儿,觉得珧琢聒噪。
可珧琢也只是为了逗人开心些。
珧琢覆手玩弄起杯沿,眼尾末梢上翘的凤眸春水泛滥:“粉雕玉琢,怀玉,你这块儿玉,注定得由我来琢。”
对此,女子戚戚然两声,又别过眼不与人多应付,却羞赧得耳廓尽红,如染浓脂。
这种令人面红耳赤、无颜见人的下流情话,珧琢张口就来,每每还那样一副满眼是她的痴状,与初见时那模样,可谓是相去甚远。
苏杳犹记得第一次同珧琢见面时,可不愉快。
男子睥睨万物,冷眼相待,一双寒眸让人不敢直视,冷峭得苏杳止不住战栗,如今倒是……
放浪形骸。
“夫人,就留在这儿吧?”
他像是在摇尾乞怜,以此来获得苏杳的微乎其微的怜爱。
苏杳不答,她心软,见不得人这般,但珧琢罪大恶极。
案桌对面的男子神色破碎,眸光幽深,舒朗的眉目上沾着浓烈的伤感。
相较之下,女子面若冰霜,对珧琢的真情视若草芥。
珧琢扯着谄笑:“在这儿有何不好的?我会比那些人加起来还对你好的。”
珧琢诉着衷肠,妄想打动苏杳:“外头那些庸医无用,在这儿至少有我替你养身子,虽不能长命百岁,但年过半百,也是不成问题的,你对我的医术应当放心。”
哪知苏杳却反唇相讥:“我对你的人不放心!”
“你的酬劳太贵重了,我付不起。”
若是让她以身相付,苏杳觉得出价过高。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许是绝世佳话,但她心中并不是很情愿。
一向能说会道、稳居上位的珧琢,罕见被苏杳堵得无话可说,如斗败的公鸡。
苏杳猛地想到一计,扭头与人齐眉而视,星眸流转,字字恳切:“珧琢,你同我一块儿回京城吧?”
珧琢面色复杂,前一瞬的惊喜,随即转为犹疑,最终落寞无神。
“跟你回京城,你会同我在一起吗?”
苏杳顿了片刻:“会。”
珧琢转而轻笑:“你不是同人有婚约吗?那你心心念念的夫婿该当如何?”
他笑起来黯然伤神,终归是年纪小,藏不住太多的情绪。
“既同我一起,是要与他解除婚约?还是让我当你的外室?”
苏杳诓骗他的,他都知道,回了京城,苏杳注定会对他弃如敝履。
他都知道的,她恨自己,又怎会同他在一起?
既如此,能和她一起在这儿,又有何不知足的?
“杳儿,过几日,挑个良辰吉日,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