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察觉到丁静状态跟平常的不同。
她的振奋或许是一种表演,用以调节自己的情绪。又或许是为了让他们不去多想,让欢快的氛围笼罩起狭小的飞梭。
方长生现在才发现自己从没注意过父母的另一面,而只关注到自己。
他不喜欢去外公家,不喜欢妈妈家人的气焰和傲慢,但其实最抵触见到他们的,不是自己,而是爸爸和妈妈。
但是他们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强装欢快的过去。
他们的委屈从不曾跟方长生诉说过。
方长生此时只感到无比的烦躁和压抑。
他已经踏入修行路,正式成为凝气修士。
但是他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改变现状呢?
让家人过得幸福,让他们能抬头挺胸的做人,不必再忍受这等委屈。
他到底还要多久?
飞梭开到白江市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他们也终于来到了目的地,白江市的彩鸿大酒店。
走过数百米的音乐灯光喷泉,来到足有二十米高的金色装潢的大堂大门前,连门童都是长得清秀端正,二十出头的模样。
大堂内更是富丽堂皇,灯饰都是价格不菲的珠宝晶石,地毯的毛绒踩上去很舒服而且完全隔音,墙上的挂饰也是真正的法器,而且进来后明显感觉灵气浓度比外面高。
这种地方他们平时哪里敢来。
最低消费都要两三千起步。
毫不客气的说一句,连这里的服务生穿的都比他们要好得多。
不过酒店工作人员都是受过培训,不会将瞧不起摆在明面。
方长生是无所谓的,他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但是能做到完全不在乎的只有他自己一个而已。
爸爸妈妈都显得很拘谨,左右观望,即是赞叹这里的奢靡,又是担心自己会不会不小心碰到或弄脏什么贵重的东西。
对于父母而言他们的打扮已经算是盛装出席,但在大酒店这般环境下,与周围客人、乃至是服务员相比,他们的打扮显得格格不入,有种乡下人进城的土气感。
妈妈丁静挽着方长生的手臂,挽得很紧,像是担心方长生会走丢。
在服务员的带路下,他们来到了包厅。
包厅里只有一张足以容纳二十人坐的大圆桌,周围有足够开阔的空间,一旁有沙发、茶几、电视和麻将桌,大厅的前方还有一个舞台。
他们已经来得算早了,比他们更早的是预订了这间包厅的大舅一家。
丁静挽着方长生到大舅上前打招呼。
大舅的穿扮就像暴发户,各种手链十几圈的套在手上,脖子还套着两条项链,玉石的一条,金子的一条。
要不是天气还不冷,大舅多半会披着他的大貂皮出来。
“三妹啊!这么久没看你,你又憔悴了不少。”
大舅妈也是穿着一身华丽的缓缓走来“哎哟!静啊!看看你现在熬成什么样子了,可怜哟,女人就该在家里负责貌美如花,你该不会还要到处奔波工作吧?”
丁静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茬。
大舅妈说个没完,瞄了眼站得远远的方叔恒,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大哥老是惦记着你,说兄弟姐妹里就你活得最苦,当初要是你答应咱爸,乖乖的嫁给介绍的好人家,现在你也能过上好日子。”
丁静笑容不再,冷冷的道:“我过得很好,不劳您费心。”
“够了,在孩子面前怎么说话的?”
大舅出声呵斥了大舅妈一句,不过语气淡淡的,听起来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
大舅目光看向方长生。
“我记得我这个外甥也是今年上高校吧?跟我小儿子一样,锦礼,你过来!”
跟方长生一般大的青年小跑过来,看到方长生的瞬间,整张脸都垮了下去,神色间尽是不屑。
“爸怎么了?”
丁锦礼看到丁静,直接无视,丝毫没有跟她打招呼的意思。
大舅和大舅妈仿佛也没注意到这点。
“你表弟来了,你比他大几个月,做兄长的,你要好好教导他一下高校的事情。”
“爸,人家长生可是天才,我记得他以前在那什么中学的时候成绩好像一直都是第一。你儿子我可没这本事,当不了第一。”
大舅妈没好气的轻轻拍打了一下方锦礼,“话可不能这么说,长生在普通中学拿的第一,现在上高校了,能一样吗?对了,静,你家长生考了什么高校啊?他拿第一的成绩不至于进普通高校吧?”
丁静说到方长生的时候,底气也足了起来“我家弟弟考进的可是绯月高校,望角市的重点高校!”
大舅妈轻轻的拍了拍掌“厉害厉害!我看长生就是一表人才,唉......可惜啊,重点高校修真需要一大笔钱呢,我家锦礼为了凝气花了近二十万呢。你们家拿得出来这笔闲钱吗?要不要我们借你?”
丁锦礼打断道:“妈!我现在已经凝气,下面要买育灵丹修炼,一颗就要三万,哪里那么多闲钱借给他们?”
“对哦,对不起了啊长生,虽然我们家有钱,但是要供孩子修真,又不能影响了家里生活水平,真的没闲钱借给你们了。”
“我们没打算跟你借钱!不需要!”
丁静有点生气了,大舅妈母子分明是一唱一和的在阴阳怪气,压根没有这么好心想借钱给他们。
“哟!你们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我最晚呢,从家里赶着就过来了。”
一道大大咧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二舅一家也来了。
二舅看起来就像个小年轻,打扮得非常时尚,倒是二舅妈体型宽大,年纪更是比二舅打了一轮。
两人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两人挽手进来的场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富婆包养了小年轻。
虽然也差不多是那么一回事。
二舅就是靠着二舅妈才发迹,背地里也被人说是吃软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