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堂中,大家围成了一桌,圆木桌上摆了十道家常菜,算上王景文,浩儿也就七个人就餐。
这些人互相也不太熟悉,就客套些闲话,但除了王景文、浩儿外,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沈琴说话的。
蓝和临走时候叫住了沈琴,让旁人觉得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老乡,你说今天这场戏演的多好,我就不信有人能倒写《针灸甲乙经》,怕不是早就串通好了吧。”
一个八字胡的大夫斜瞥着沈琴,满脸鄙夷。
“是啊,我们要是输给一个哑巴,到时候得多丢人。”另外一个胖大夫应道。
八字胡一边吃着,一边埋怨道,
“没办法啊,也不知道是给了钱还是卖了身,我们自认倒霉吧!”
王景文气的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们这般心思也配当大夫!?”
八字胡反驳道,“你个保送的,还有脸替他说话?你配吗?考官根本没提问你吧!”
“这年头走后门的都成双成对了么?”胖大夫也嘲讽道。
王景文红着脸辩解道,
“王某只是过来学习的,不参与竞争,本想认识更多民间医者,怎知你们这般狭隘。”
“哎呦,瞧瞧,这可真是个好借口啊!”胖脸大夫嘲讽道。
“小人无节,怒思其夺……”王景文急气白咧的和他们吵了起来。
饭局俨然成了辩论赛,吐沫星子满天飞。
沈琴见浩儿已经吃完,就端着米饭离了席,在廊中一隅寻了个竹凳坐了下来,自己吃自己的,隐约的嘲笑声依然丝丝入耳。
浩儿有些难过的看着沈琴,“师父……”
沈琴摇摇头,示意浩儿别说了,他只想安心吃个饭。
此情此景在旁人眼里很是寥落。
一个受到排挤的哑巴缩在偏僻的角落,一口口的噎着白饭。
不久后,王景文跟了过来,“兄台,你不要生气,他们就是嫉妒你。”
看着那清澈真挚的眸子,沈琴觉得王景文单纯的有些可爱。
在这个朝代,身有残疾者被认为生而不祥,备受鄙视,本就如此,沈琴早已习惯。
他何必置气,与前世所受的冤屈对比,这些人不过是犬吠而已。
不过听狗叫也是吵闹的,何况淋了口水的菜肴实在倒人胃口。
王景文看向沈琴手里的碗,只有白晶晶的米饭,心疼道。
“你就吃这个?要不小生带你出去吃?”
笑着摇摇头,沈琴用筷子敲了敲半碗米饭,浩儿读懂了他的意思。
“不用的,师父都快吃完了。”
王景文长叹一口气,
“真不容易,可以体会到兄台一路走来的艰辛,都说任途难,在小生看来,医途更难,才看了《黄帝内经》和《伤寒论》,小生就开始云里雾里了。”
沈琴心里笑道,[原来还是个初学者。]
“兄台看起来与小生年龄相仿,却连过了两关,小生自愧不如,也不知道今生能不能成为张仲景那样的大医。”
谈起自己高不可及的理想,王景文不好意思的笑了。
“家人说小生是痴了,小生却不觉得,一本《伤寒论》造福万代炎黄子孙,比将军封疆拓土,平定天下,重臣建功立业,垂名青史一点都不差。”
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呢!
沈琴从他身上仿佛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好似江湖侠客,不知天多高,地多厚,只凭着一腔热血,随性而为,无畏后果,不撞南墙誓不回。看书喇
尽管憎恨那样的自己,却还是有些怀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