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片滑溜溜的香菇咽下,孔伯渊再吃一口鸡汤拌饭,香直了眼:
这范家遇见的高人肯定是那教他们素鸡家的!姓什么来着?我还当他家不卖食方是为了开拓人脉,结交权贵……结果人家这是挣钱攀附两不误啊!
完啦!等范家食肆名声大噪,爱吃甜的阿苌、爱吃肉的七郎,哪怕是杂食的自家都要被拿下了啊!
孔伯渊的族兄偷偷推了他一下,小声问:“那给你素鸡方子的人家姓什么?”
这样的手艺,祖上怕不是王侯,或者王侯的厨子!说不定他听过。
“我不记得了,明天学里我去问!”孔伯渊趁着大家都在享受,也小声回复,然后喊来跑堂添饭——鸡汤和石板上的鲜甜的葱白决不能辜负!
因着添饭的人太多,范生也不端着了,有几个老客是真老了,别真给撑着,赶紧上了杀招!
紧跟着上来的是糖醋鱼!
鱼就是城边温凉河里捞上来的杂鱼,都是一掌长,改了花刀,因为炸透了又浇上厚厚的糖醋汁,一时也没人发现大家的鱼不是一种。
这鱼也太好吃了!
中午刚杀,黄酒喂过,用烧熟的豆油混了荤油炸到骨酥肉烂!除了沉江石,全能吃!
更别提外面醋香甜美的浇汁!让一众六七分饱的食客又开食欲!
孔伯渊不听劝,就着鱼碎下了第三碗饭!得亏那碗小而浅,盛的也不实诚。
深吸一口气,他这才发现又上了两样,一个上面扣着盖的小瓦罐,一碗是洒满芫荽的汤,汤头清澈,里面还有两白,分别是豆腐和鱼肉。
既然上了汤,这顿饭算是见到尾声了。孔伯渊不敢小觑这水似得汤,端起来轻啜一口。
“鲜啊……”又是兄弟二人和声。
“不!”对面席位的熟人放下豆腐鱼汤,打断两人感叹,指着开了盖子的那碗说,“这才是致鲜!”
孔家两个郎赶紧打开自己的盖碗,喝了一匕奶白的汤汁,立刻心中饮恨:
才那三碗饭,终究是错付了!
就因为已经吃撑了,小小瓦罐里的美味就更显难得。
孔郎君不像族弟那样,抱着撑死也得吃完的心硬塞。他用筷子拨动汤头,将里面每样食材都检出一块细品。
冬笋……腊肉……鲜肉……竟然还有一片火腿……
他站起身,将瓦罐托起,沉声问范生:“这菜叫什么?”
范生将菜牌挂到东墙正中,一字一顿的道:“腌!笃!鲜!”
他虽然没吃过,但看尝味的老师傅举着筷子几乎哭着跪下,也能想象。
深吸一口食肆内繁复的菜香,范生自我安慰:只剩两月……只要六十一天!
挂完菜牌,范生转回身,郑重的对惊叹价已过千的众食客说:“老饕当能品出,里有火腿。产地现属南晋,三年一腿,进货难,成品更难!且吃且珍惜吧……”
明白的和不明白其中珍贵的都吃了一口,齐齐感叹:“真鲜啊……”
其中真心实感,仿似牙阝教现场!
因着都吃多了,范生没着急上甜品。每人又给了一片山楂糕消食。
众人吃着酸甜的山楂糕,看范生一个一个往上挂菜牌,间或讨论刚挂上的那道菜如何如何美味。
收下众多老客的各种恭维和订单,感觉他们都消化一些了,范生就让上了甜品——两个红枣夹糕,一个竹筒饭。
他还提议让大家吃了枣夹糕就算,竹筒饭带回去再吃。也省的真将他们撑出好歹。
送走宾客,范生也不管食肆内如何凌乱了,赶紧让当账房的族伯算算订单。
“发了!”族伯算了一半,就感叹道!同族的买卖,除了月俸他还有一份分红的!
看着族伯往账本子上记的数字,范生知道,这才是刚开始而已!赶紧吩咐随侍去李家报喜!
随侍到时,李家刚吃完晚饭,耶仨拿他那夸张的讲述当消食的乐子。
随侍只在厨下偷了几口,已经将萦芯当成食神,经他描述,参宴的食客吃得魂儿都飞出来了。
给大郎馋的,百爪挠心!恨不得时光飞逝,眨眼除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