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出的南门,出南门时很顺利。等我绕道西门的时候,西门已经有兵士开始在盘查。”张旭朝姜林答道。
“好。看来你们总算是比王陵赶回去的人快了一步。如此,我就放心了。”姜林将碗中的最后一口饭送进嘴里,在水盆中将碗筷洗干净,将碗放到筐中。示意张旭接着休息,便出了供做饭、用饭的半帐。
“父亲……”姜林入得顺姬的帐中,姜世民辨别出了来人的身份,起身朝姜林打了声招呼。
“你母亲……怎么了?”姜林望着躺在简易床铺上的顺姬,无不担心地问道。
“母亲因着连日的悲伤,加之今日为了赶路无法乘车,大舅父与母亲同骑一匹马,马背上太颠簸了……”姜世民倒也将事情的大概原因对姜林道了个明白。
“是!别说是你母亲了,便是我,今日这一趟急行军跑下来,也是有些难受。那你呢?你怎么样?”姜林又看了看明显有些疲劳的姜世民,摸了摸儿子的头,关心地问道。
“我……还好。包叔和虎伯平日里没少教我骑马的要领,我除了这颠得屁股有些疼痛外,其他的还好。”姜世民挺了挺胸膛,朝姜林答道。
“好!我看看你母亲。”姜林说着,俯身坐在了顺姬床铺的边上。
“嗯?夫君……”脸色煞白的顺姬感觉到了身边有人,这才转过身来,借着微弱的烛光认清了姜林的模样,努力地想从床铺上起身。
“顺姬,实在是对不起。今日的事情,被我搞砸了……”姜林想着今日整个事情的经过,想着在自己岳父的葬礼上,自己当着妻子、儿子、两个小舅子的面将事情弄到这步田地,心中无比懊恼。抓着顺姬的手开始道起歉来。
“父亲,你并没有错。”姜世民不等姜林说完,一手叉着腰朗声朝二人说道。
“我……”姜林全身一股脱力的感觉涌了上来,右手开始抖个不停。
“夫君,你怎么了?”顺姬明显地感觉到了丈夫握着自己的右手不听使唤地抖动着,开始慌了神。
“我……今日开枪杀人了!”姜林上一次亲自动手杀人,还要追溯到刚穿越而来之时,指挥当时黑石村落的村民们阻击鬼方抢粮马队对黑石村落的劫掠。当时两军阵前,姜林用一把复合弓以精湛的射术射死了好几个敌人,事后也没有今日这般……今日毕竟不是两军对阵。
“夫君,没事了,没事了。”顺姬今日也是被丧仪上的状况惊吓的不轻。撤退的路上,和自己的大弟同乘一匹马,王郊也将事情的道理对顺姬讲了个明明白白。
今日这事,说的直白点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三弟寻着一个由头要将自己的夫君、自己和孩子一网打尽。老太师闻仲后来的话说的已经很直白了,丧仪举行到这个份上,无论墓室中发生了什么样的状况,硬着头皮都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将丧仪照常举行下去。
这事自己的三弟不懂,难道费仲、恶来两位大夫不懂?那些巫祝不懂?
当时若不是丈夫挟持了自己的三弟,以当时的情形,想必没有其他选项可选。一旦双方起了正面冲突,以首领卫队在场的十把枪,能打死对方多少人?最终的结局就是自己一家三口、两个弟弟和包爽他们命丧当场。
至于束手就擒,拘禁在宫中……自己母亲的惨案不是没发生过,自己不是没在后宫被拘禁过……那种生活,自己实在是不想再重来一次,那样的遭遇若是再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当娘的怎能好受?自己的两个弟弟,本就是那恶妇除之而后快的对象,一旦被拘禁,岂不是羊入虎口?
所以,自己的丈夫当时能临危不乱,以这种方式保全自己一行人的安全,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父亲……”姜世民见父母亲互相安慰着,也渐渐地从今日的惊吓中恢复了过来,小脑袋瓜也开始运转起来。
“怎么了,二郎?”姜林夫妻二人拉着手互相安慰着,一时有些忘我。现在被边上的儿子一嗓子惊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父亲,此番回去,我们要抓紧做准备了。”姜世民走到床铺前,坐在顺姬的另一侧,朝姜林说道。
“准备什么?”姜林有些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不解地问道。
“以今日三舅父的表现,明日到了牧野那里,有平哥那一个连拦着,想必他们倒也不敢追来。但以后,恐怕……那日听大舅父说你们当日初闻外公崩逝的消息,就预测到了三舅父会在丧仪之上寻我大唐国的不是,还说三年后三舅父可能会……”
“以今日之见,三舅父根本就没打算等到三年后,若不是父亲强项给我们争取了一个活路,还用等三年?由此孩儿大胆推测,我们此次从牧野逃离,等三舅父回到朝歌城,恐怕就会着手做准备。”
“惧爷爷和申伯伯曾教导过我说,王若想发动战争,其实有很多理由的。不一定非得等三年……”人小鬼大的姜世民的一番话,着实让姜林有些难以相信。
“你和你大舅父,和你惧爷爷,还有申……这不差辈了么?他俩是师兄弟,你一个称爷爷,一个称伯伯……咳咳……整日钻在一起,就学这些?”姜林望着眼前这个不足十周岁的儿子,真的有些……
“不止是这些……父亲,孩儿还有一个问题憋了许久一直想请教父亲,今日孩儿斗胆想向父亲请教一番。”姜世民起身很是恭敬地朝姜林行了一礼。
“呃……二郎请讲。”儿大三分客,姜林见自己的儿子如此模样,也跟着客气起来。
“总参的沙盘上,孩儿已经琢磨了许久。将来的定都之地,是放在渭河平原好一些,还是伊洛平原好一些?”姜世民一番话,姜林顿时明白这孩子已经走得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