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这般善解人意、才貌双全的姑娘,士元岂止是喜欢,更是这一生梦寐以求!”
“元哥,若是你一生琴丝不绝,柔儿愿化作、这海潮巅峰的浪花一朵,日日舞于烟水阁,夜夜歌于明月下……”
至柔似乎感受到,脚下潮水的涌动飞溅、所带来的震撼,心扉既开,则任他惊涛骇浪、狂风暴雨,纵横肆虐。
虔士元激动得难以抑制,从琴台坐中弹膝而起,飞步来到窗台前,与至柔并肩站立,遥望潮水汹涌抨击、翻卷抛洒,恰似玉碎花落、满天流光,赞叹之中不由舒了一口气。
须臾,虔士元转首悠悠而语:“柔儿,天荒地老,可与我同在?”
至柔转过头,望着虔士元的眼睛,浑身止不住的振颤,竟然有些站立不稳,樱唇轻咬点了一下头,已说不出话来。
士元伸出右臂,搂住她的秀肩,回头迎望着海潮,一浪跟着一浪滚滚而来,平静地说:
“柔儿,我有生以来,从未如此开心舒畅过,二十六载恍如一梦,师父说我尘缘未了难以修真,可与你在一起,我又何必去修真!那未了之缘或许、正是我的本来面目。”
“元哥!你说的……是真的么!”
至柔半倚在虔士元怀中,依然有些微激动、失控的颤抖,喜悦、担忧等诸多复杂心情纷至沓来,一时难以理顺。
虔士元轻抚至柔的臂膀,似在宽慰更像是在解释自己:“柔儿,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么,我是师父名下、最不成器的弟子,现下你可别责怪我、不思进取了……”
“元哥!我喜欢……你这样……”至柔低声羞语,轻轻低转眉眼,不敢望他。
“真的?你可不许后悔!”
虔士元兴奋无比、已然乐开了花,说完拉着至柔的纤纤素手,快步走出琴室,绕出回廊,来到烟水阁外的山岩天台。
至柔不明就里,已被虔士元一把抱起,迎着初升的太阳纵身一跃,从六十多丈的高崖上跳下。
至柔大惊,心知自己内力已失,武功亦尚未恢复,根本无从主导和规避、迎面即将而来的惊险和突兀,只得闭上双眼、抱紧士元的肩膀,随着他不断地翩旋飞舞,而自己心跳呼吸加快。
至柔隐隐能感受到、来自潮水和海风的亲吻,微微放心睁开眼眸,巡视周身所处的海、空、岛三位异变交织的奇景,依旧有些辨别不清人在何方。
短短一瞬间,两人竟然变换了几多目眩神驰的姿势,俯瞰波光灵动色彩交流、四面幻象迷离。
离海面尚有三四丈之际,士元扭身一甩衣袖,稍稍放下至柔,轻搂其腰肢、挥臂急转向南,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并肩携手,徜徉海天的融合之美。
至柔不曾体验过、于浪花纷飞中穿梭的扑面惊喜,这是一场奇异纷呈、幸福未知的跨海同行。
是品茗激扬的追逐和清凉的咸湿中另类人生,是初入蜃楼契合心灵世界的旅途记忆,是跃然海面的一份无言誓约,是一个人执意两个人的命运担当。
唯见虔士元手臂翻覆似摇桨,脚下不停旋动,在无边无尽的风潮不断地助推下,两人含笑憧憬巡海揽胜,忽然,虔士元大幅压低身形,宛然凌波共舞,又好似力挽狂澜。
至柔明显感受到海水近在咫尺,她猜想士元一定将有所举措,虽然自己武功不在,但她并不惧怕,在虔士元内息如潮的澎湃激励随动下,依然如履平地、衣袂从容,两人斗折蛇行、踏浪疾驰。
蓦然,就见虔士元一掌、击向迎面碧绿色的海水,至柔感觉凭空跃升一丈多高,并继续向前飞驰。
海水因受巨力切压,突然翻涌卷开,从瞬间分离深陷的水面下,急射出一只、约簸箕大小的金黄扇贝,两翼贝壳惊吓之余,还来不及合拢,就已被迫跃出海水、冲高抛起。
谁知,虔士元早有准备,含笑伸出左臂对冲挥扫,两指从飞扬张开的贝壳中划过,随即腿脚不停身姿右倾,携拥着至柔掠浪斜飞。
在两人越过刚刚排开溅落的海浪后,虔士元方才在至柔面前展开手掌,侧首轻声问道:“柔儿,你可喜欢?”
至柔忽见虔士元的手掌中,多了一枚鸽子蛋大小的乳白色闪亮珍珠,知道一定是他刚才在扇贝中取来的。
柔儿惊喜之余、点头嗯了一声,伸手接过光洁圆润的珍珠,心底却是不解:他虔士元是如何断定、这海水底下的扇贝里,会有颗大珍珠在等着他捞取?
毕竟,这清澈翠绿的海水,怎么说也有数丈之深,远非目力所及,难于精准判断,况且,两人在海面之上疾速飞越,稍有迟疑便坠入海水,情趣亦荡然无存,故以这般掠浪穿行、去搜寻一颗珍珠,其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只是后来,至柔才了解,蓬莱派有一门穿邃功,修为到一定层面,即便远隔千里,哪怕山水万物,也不能阻挡人的视觉和听觉。
其实,虔士元早先就了然于胸,蓬莱岛近二十年的修行生涯,海岸方圆十余里,万物了然于胸,这一带的海水底下,有多少种贝类栖息,他又怎能不知?从烟水阁跃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运功在寻觅机缘。
碰巧遇到一只金壳老珠贝,在这片浅海区域的水底沙地上,沐浴着阳光、自鸣得意地在炫耀宝贝,此时此刻,它正不停地吞吐梳洗、多年磨砺的一枚大珍珠。
虔士元离开烟水阁不久,就已经透过海水、目睹了这一切,所以顺道折转掠过,以启阳功一掌震翻海底水流,狂流激起扇贝弹出海面、惊慌不跌地将宝贝献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