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保证一辈子不说谎呢，只要保证不存心害人，心怀善意，骗不骗，已经不重要了。

姒安站起来整理衣服，己季也站起来，整理衣服是一回事，怕被再次偷袭才是根本。

“小师弟，想知道骗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姒安冷笑一声，“你不是说慎用吗？”

己季仿佛没有听见姒安的话，“骗人的最高境界分两种，一种是从自欺欺人开始，自己都相信了，说出来的话，就都是真话。”

这种方法21世纪太多了，姒安只是没有想到而已，如今己季提醒，姒安瞬间理解。

“第二种呢？”

“说实话，仁者无敌，只有没馅，才不会露馅。”

“所以，你说国大夫没认出你是真话。”

“当然，不然怎么骗你。”

姒安感觉脑子要炸了，他才发现，己季原来这么难缠。

“毛赢的原话是‘老师觉得你有点眼熟。’觉得一个人眼熟，可以假设我和他原来就认识，认同？”

姒安点头。

“既然我们‘认识’，但他又说不出我是他熟悉的谁，是不是‘国子先生没有认出我来’？”

嗯？

姒安一脸震惊看向己季。

“刚才的第二，是我希望你成为的样子，现在这个说法，才是真正的第二种骗术，小师兄是聪明人，怎么用，自己领会，我就不多说了。总之，慎用。”

“我想不通。”姒安说。

“什么？”

“你这么聪明，你的哥哥们不可能赢你，为什么，你要逃离莒国，而不是留在国内争夺国君之位？”

“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己季没有过多解释。

姒安能理解，春秋时代，说是礼乐崩坏，但仁义之人并不少，比如卫急子和卫寿兄弟。

他们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卫寿的母亲要杀卫急子，解决几人复杂的恩怨情仇。

卫寿知道了，把卫急子灌醉，自己代兄长赴死。

卫急子醒来，追上去，看见卫寿已死，表明真身，一同赴死。

虽然看起来很傻，可是……

仁义道德在卑鄙者眼里，哪一条不傻呢？

“季哥哥，若有难，记得去杞国。”

姒安大概知道己季历史上的结果了，但莒国而已，杞国大哥那么多，他就不信杞国会因此亡了。

只要亡不了，只要莒国敢动己季……

只需要五年，他有信心把莒国那群杂碎的骨灰扬了。

己季笑道：“放心，这个世界，没人能害我。”

姒安的目光非常坚定，以至于己季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安危了。

己季忽然想起最后才决定带走的那把剑，“若是有，我会去杞国。”

“不管任何人，只要敢害你，就到杞国来，我们兄弟一起弄死他。”

“如果是齐公呢。”

“照样。”姒安没有任何犹豫。

齐桓公嘛，管仲嘛，他们总有被时间清算的一天，一旦这两人不在，弄死齐国也不是不可能。

正面打不过，就打持久战，耗死他们。

己季内心像是打乱的厨房，酸甜苦辣遍地都是。

小师弟，你才是我临淄之行，最大的收获啊，己季心里想着，不自觉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