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幼时模糊的记忆,苏安歌终于顺着小道磕磕绊绊地走到了安华寺法显大师的禅房门前,她小心翼翼敲门却无人应答,只能试探着推门进入。
浓烈的血腥气充斥在房间里,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难道法显大师受伤了?”好奇心促使她寻着血腥气的来源,走到帷帐后,床上竟躺着一名中箭的男子。
他一袭黑袍笼罩全身,脸上戴着半个黑金面具,多了一抹神秘高贵的色彩。英俊的侧脸与面具完美融合,高挺的鼻梁,飞扬的剑眉,饶是上一世见多了王室公卿美男子的苏安歌,也被此人的侧颜深深吸引。唯一格格不入的是他胸前的伤口,箭头直直插入左胸,血液浸湿了黑袍。苏安歌探其脉搏,十分微弱,此人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虽然此刻她也是自身难保,但身为医者的责任感还是让她决心救治此人。她先是缓缓解开黑袍,露出中箭的部位,箭头没入的位置比她想象的更深,而且伤口周围的黑血并不像是正常血液的颜色。
苏安歌凑近嗅了一下,惊诧道:“北域蚀骨毒?”
突然,一柄利刃抵在了苏安歌的脖子上,“你是谁?想干什么?”
苏安歌用余光瞟到是一个杀手模样的人,身后还跟着拿着药的法显大师,她稍一思索冷静回答道:“我是丞相府嫡女苏安歌,今夜冒昧打扰法显大师原是有事相求。”
“你竟知道北域蚀骨毒?”身后的人眼中闪过疑问和思考,却始终未把利刃放下。
苏安歌顿了顿继续说:“沈杜仲太医是我的外祖父,我对医术也颇有研究。这人不仅因箭伤失血过多,还身中北域蚀骨毒,性命垂危。如果阁下相信我,我愿尽力一试。”
“白羽,暂且相信她吧。”是法显大师的声音,“她确实是我老友的外孙女,等云翳神医赶来还需要不少时日,此处也没有别的大夫,就让她一试吧。”
利刃终于从苏安歌的脖子上拿了下来,“你有几成把握?”看着眼前这十几岁的少女,白羽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将主子的性命交到这陌生人手中。
“五成,”苏安歌喃喃道:“你也知道北域蚀骨毒的威力,而且,你有别的选择吗?”
“我警告你,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倘若你能救得我家主子,我白羽必有重谢,但是我家主子若有什么闪失……”
苏安歌无视他的威胁,转身对着法显大师鞠了一躬,“烦请大师帮我准备热水,银针,剪刀,棉布、麻沸散和止血散。”说罢,又拿起书案上的纸笔,写下十几味药材,塞到白羽手中,“天亮之前必须搜罗到这上面所写的全部药材,不然所中的蚀骨毒会随时要了他的性命。”
白羽看着苏安歌郑重其事的样子,也暂且收起了怀疑,抱拳道:“有劳了,若能救得主子必有重谢。”说罢就转身走出禅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