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憨厚大叔买了姐弟俩,乘坐着颠簸的毛驴车赶往回程的路。
憨厚大叔沮丧着脸,神色凝重,想起家中泼辣的妻子发威,哀叹道:
“你说这是咋回事儿啊。出来买粮食,结果买了两张嘴回去,她还不杀了我呀,唉…”
这无疑对本就拮据的家庭雪加霜。
“伯伯你放心,我爹爹可有钱了,您刚才花了十一块大洋,我让我爹爹还您二十二块。”江韵婉稚气未脱,略带着奶音,婉转清澈,宛如银铃的脆响声,语气中不乏居高桀骜。
望着清纯可人,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憨厚大叔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你这孩子倒会算账,今天几岁了?”大叔回首,侃侃笑问道。
“八岁。”江韵婉爽朗答道。
“你呢?”
“我弟弟六岁。”还未等江玉宸回答,江韵婉率先脱口回答。
相较于江韵婉的活泼开朗,想来长大以后也是一位泼辣种,江玉宸则比较内向,性格有些懦弱,温文儒雅,温良恭俭让。
“八岁,六岁,正是长身体,最能吃的年纪。”
“天哪,这回去可怎么说啊…”
心思玲珑的江韵婉,似乎看出了大叔的顾虑,略显得意的说道:
“伯伯,我会跟我爹爹好好说的,我爹爹可有钱了。”
憨厚大叔眉宇间愁云惨雾,穷病加妻管严的双重压力之下,不禁自言呓语道:
“就说白捡的,这灾荒的年头,有病啊,捡两张嘴回去;在说那十一块大洋那去了,就说丢了,一丢丢十一块大洋,他还不吃了我呀;要不就说下馆子了,这长的个什么肚子能吃进十一块大洋去;要不就说逛窑子,让老鸨给坑去了,王大福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
大叔名叫王大福,他是越想越觉得委屈。
“伯伯,你怕谁啊?”江韵婉眉稍轻佻,明亮的大眼睛充满着好奇。
王大福不岔道:“我怕谁,我谁也不怕,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小东西,这可图个啥呀这是…”
……
百折千回的深巷里,行人摩肩擦踵,人头攒动。
邻里关系十分熟络,王大福每走三步便会遇熟人攀谈两句。
在一座馒头铺子里,后厨雾气氤氲,一位中年大娘正在卖力的拉着风箱,蒸馒头。
大娘抹了把汗水,忙着手的工作,自言自语的埋汰道:“这个死老头子,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我这是造的那辈子的孽啊,怎么就嫁给他了。”
“吃饭的时候一个顶仨,干活的时候不见人,我看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看他吃饭的时候回不回来!”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吆喝声:“婶子,那些馍馍。”
“唉,来了来了…”大娘手脚麻利,疾步走到店面,大老远的见到一个略显呆傻木纳的青年。
大娘大嗓门吆喝道:“哟,二楞,瞧你这一脸的灰,干到这会儿还没歇着呢?”
“跟你娘说一声啊,别挣钱挣迷了,孩子是自己的。”
二楞笑呵呵道:“嘿嘿,俺娘还说婶子,挣钱挣疯了呢。”
大娘不岔道:“瞧你娘这嘴,是卖洋铁壶挣钱,还是卖馍挣钱啊。”
“要多少个馍啊?”
“十个。”
“这刚蒸的,你娘这鼻子啊,可真够长的,来,十个。”
“唉,谢谢婶子。”
大娘转身在小黑板划了一道横线,表示赊账。
二楞笑道:“婶子,俺娘说了,下一集把账给您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