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王大福的一席话。
陈先生沉默良久,沉声道:
“你说的也是实情,连我们当老师的,都两个月没发薪水了。”
“这样吧,这个姑娘要是得帮家里干活儿,就先别了,那个男孩儿一定要让他学。”
“陈先生,我跟他娘在商量商量啊。”
“好…”
陈先生转而走到江韵婉跟前,俯下身子,微笑道:
“韵婉啊,学校我已经说好了,如果你弟弟,就去找谭校长,记住了。”
“大哥大嫂,再见。”
“陈先生慢走…”
双方互相拱手礼别,作罢。
陈先生前脚刚走,婶婶按耐不住发作了。
“气死我了!”婶婶把怒火发泄在面团。
“你轻点儿,人家陈先生还没走远呢。”王大福提醒道。
“怕什么呀,我又没做亏心事儿。”
“唉,我说婉儿啊…”婶婶走到江韵婉跟前,撸了撸袖子,怒目而视,那架势活像老母鸡干架。
“你怎么那么没良心啊你,你们姐弟俩怎么到的今天;你们怎么从怡红院出来的;你们吃的喝的穿的都是谁给的。”
“我没指望你报答我,可是你也不能出去败坏我们的名声啊。”
“有什么事儿你不能跟家里商量着来啊?你就偷自个儿去找陈先生,你这不是丢我们的人吗?!”
“他娘,你少说两句吧,你就不怕客人来了笑话。”王大福在旁劝解。
“我不怕,我的脸早就让她给丢尽了。”
“你要是觉得在我们家受委屈,就赶紧走,别跟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婶婶指着江韵婉呵斥道,说罢气冲冲的离去。
江韵婉在婶婶的一声声指责中缓缓低头,充耳不闻。
婶婶的这一套说辞,已经成为了把柄,牢牢的禁锢着江韵婉。
被婶婶骂,王大福在旁劝解,这一幕,在三年的时间里,不知重复演过多少次了。
江韵婉也早以不复当年的傲气,逐渐被生活磨去了棱角。
江韵婉颔首低眉,默而不答,像个恪守成规的丫鬟;换作之前,她会仰起头,高傲的像个公主,毫不犹豫的反驳回去。
江韵婉心知,亏欠王家的已经太多了,一切反驳的话,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对不起…”江韵婉低声说道。
“别说了,你婶子就是爱面子。”
“爹,能让玉宸学吗?”
“让你婶子缓缓这口气儿,她在气头,啥也不好说。”
……
晚,姐弟俩接着煤油灯写字儿。
夫妻俩在屋里吵架。
“自个家的儿子还是睁眼瞎那,送别人家的孩子学,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儿!“
“哎呀,你小声点,别让邻居们听见了。“
“不怕,反正我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
就在此时,喜子从酒馆当学徒回家了。
“娘,给我倒杯水喝,我渴了。”喜子一回家就跳炕头。“爹你来坐我旁边,我有话对你说。”
王大福就坐过去了。
“你记着我们酒楼那店小二吧。”
“记着,怎么了?”
“今天给我眦毛来着,叫我一个大背跨,哗,摔在那儿爬不起来了。”喜子手里比划着。
“你这孩子就是不务正业,叫你去学手艺,你摔什么跤啊。”
“哎呀,我摔跤怎么了,又不耽误我学手艺,是不是,娘…”
喜子见他娘板着个脸,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