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风说道,“我刚刚收回之前说过的话,是觉得你还是有点头脑的人,——可是我现在觉得,你根本就是没头脑。”
什么?
没头脑?
不是我在心里说你的话吗?
连这个你都能偷听到?
匡月的眉心三江并流。
“你跟我不是在谈合作蒸馒头卖,”
乐风仍旧是慢条斯理说道,“我管蒸,你管卖,是合作建厂,生产抽水马桶,是很复杂的流程,得分工合作,得签协议等等好多事呢?
“哪有你这样的,啥都没理清楚就强求别人跟你合作,我现在答应你合作也只是一句话而已,出门我可以不认呀”
“你敢?”
“我只是跟你讲这么个道理,所以我才说不打算收回我刚刚收回的话。——因为我觉得吧,你还是——没文化。”
乐风拖到“没文化”三个字出口之前,已经听见了楼梯口传来“笃笃笃”的脚步声了。
匡月气急。
握住木柄头的手猛地拔起。
玩真的啊,乐风奋力挣脱旁边小青年的手腕,正欲一脚飞踢出去,却见匡月扬起的手臂猛地往下一杵,同时蹲下身去。握木柄的手蹬在小腿上,——握柄的手仍旧握住柄,血从指缝间溢出来。
我嘞个娘呃。
玩自残啊。
这一变故大出乐风意料,当下也是瞪大眼睛望着匡月。
“我可不想坐牢,”
匡月说道,眼神仍旧狠厉,“我玩刀不小心插自己腿上了总不至于犯法吧。”
乐风惊诧间,“笃笃笃”的脚步声正自下而上,节奏越来越快。
冒头了,是钱东来上来了。
钱东来过去扶住匡月。
“表叔,你咋上来了呐?”
匡月问道。
表叔?什么鬼?
钱东来叹息一声,没言语。
又听见楼梯口传来“笃笃笃”的脚步声,节奏不快,但很有力道。
冒头了,是姜守义的司机占大旺。
匡月瞪大了眼睛望着占大旺。
占大旺也望着匡月。
“快跑,跑呀。”
匡月第一反应就是喝呼几个小青年跑路。
“都别动,老实点。”
占大旺说道,先把乐风安顿到一边,边走到匡月身边,“机械厂,拖配厂,农具厂,化肥厂,纺织厂……这哪家丢了东西都能第一个怀疑到你头上来,你可真是咱资江县城的名人啊,连老首长都没你名气响亮。”
“他们冤枉我,”
匡月昂头说道,“我只是去捡几块废铁卖钱,都他们扔了不要的。”
“你翻墙到人家厂子里去捡东西卖,那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
匡月一拧脖颈说道,“那些废铁露天沾水就长锈,不卖钱就都锈没了。”
占大旺起身去问过乐风大体情况,然后再度走到匡月身边,问道:“今天这事怎么解释?”
“我只是找他来谈合作,谈生意。”
匡月望着乐风。
“谈生意咋还动刀了呐?”
“我又没动他,我不小心把刀插自己腿上了不行啊。”
“你还挺横啊,我告诉你,你今天干的这事,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欺诈,是要坐牢的。”
占大旺边说边转过头去,对乐风说,“这儿我守着,你先去报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