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别说了好吗？”

单瑶带着哭腔，语气是近乎乞求的。

甘草望着单瑶，住了口。

单瑶望着池水慢慢平静下来，池水很深，像一个无底深渊。

“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沉寂一会单瑶说道，“只求你别伤害到桐哥和小剑，小剑可是你的亲侄子，他才10岁。”

“看嫂子这话说的，”

甘草说道，“我有动过大哥一根手指头吗？我有动过小剑一根头发丝吗？”

单瑶摇摇头，又说起刚刚说过的那句话，“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甘草怔望着单瑶。

好一会。

“我走道都困难，”

甘草说道，“——老天爷让我来到这个世间，就是要我来欣赏这人世间的美好的，只是欣赏——就很满足了……”

甘草盯着浴巾，以及浴巾下的起伏。

“我哥去了苏江省？”

“嗯。”

“明天能回来？”

“后天。”

“那你今晚还留下吧。”

“我想先去换衣服。”

一会单瑶换好衣服回来，落座。

“马来西亚和新加坡，”

甘草说道，“任选一个？”

“我们可以去别的城市？”

甘草摇摇头。

“我向你保证，永远都不再回来？”

单瑶补充道。

甘草仍旧摇摇头。

“等我死了，”

一会甘草说道，“我的所有都会留给三妹小青——还有小剑，你们若是还活着，还可以回到这里来。”

“……”

“我不喜欢你犹犹豫豫的样子……”

甘草边说着，左手一把抓住单瑶肩膀，一用力。

“啊——好疼——”

甘草并没有松手。

“啊——疼——”

疼就得叫出来，不能忍着，这是他定的规则。

甘草满意她的表现，松开手。

单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必须要有个决定？”

甘草盯着单瑶眼睛，单瑶不敢看他的眼睛。

“嗯。”

“在小青高考过后，你们就离开？”

“嗯。”

单瑶伸手去按住被甘草抓过的地方。

甘草把她手拨开，轻轻抚摸着：“还疼吗？”

“嗯。”

“嫂子——看着我说话。”

单瑶被迫转过脸去看着甘草。

然后，甘草慢慢扬起右手，弯曲的右手腕，伸直并拢的手指，——皮影戏里的羊吃草。

“帮我个忙，把手腕扳直？”

单瑶连忙摇头。

“不想帮忙吗？”

单瑶仍旧摇头。

然后甘草扬起的右手腕慢慢下落，单瑶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然后开始发抖，不可抑制地发抖。

甘草就笑。

甘草扬起的手腕还在坠落，五指并拢笔直向下。

单瑶看着五指指向的位置。

“天哪。”

单瑶心里呐喊一声。

就在甘草的手指快要触碰到她的时候，她迅捷地出手，一把捧住了他手腕。

单瑶站起身来，一手压住甘草手臂，一手握住他手指用力朝上扳。

她是真的用出了全力，在某个瞬间，似乎听见了骨骼脆响的声音，手掌上传来的感觉是，甘草的手腕已经被她扳得变形了。

但是没有听见甘草叫疼。

甘草望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