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风是在用眼神杀人，想想看，那天乐风如果被赵闯拦下来了的话，那会是怎样的结果。

崔枚紧着两步过来，正要开口发问，乐风却一把攀住他肩膀，说道：“我们里边谈。”

后边王秘书等人要跟进，乐风又停下特意说道：“我要和崔厅长单独谈。”

其他人都止住步。

然后一齐望着赵闯。

办公室内，一人一杯茶。

相向而坐。

“先谈正事。”

乐风率先开口道，“无聊的事后边再说。”

接下来，乐风从平时的生产规模入手，再说到这次广交会的订单，旁边是何龙准备的一张张数据，全靠数据说话，丝毫不打诳语。在崔枚看来，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结论都是由数据直接导出来的，他直觉得自己是在参加一场数学科考试。

乐风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在接下来的内容里——于不知不觉之间——打诳语。

然后，令崔枚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要完成这些外贸订单，我需要五十亩地建厂，”

乐风说道，“建电窑，用电炉烧，不用煤。”

乐风解释了一下电窑的概念。

“为什么不用煤？”

崔枚问道。

“主要是成品率的问题，”

乐风说道，“即便现在用上了脱硫的煤炭，成品率也不过70%一炉，电窑至少可以再提升15个百分点，成品率达到85%，甚至更高些，而且釉色的品相更好看，——我想着，外国佬一向很挑剔的。”

“行，我答应你，地方由你来选。”

崔枚毫不犹豫回道，“还有什么要求，我尽量安排。”

接着乐风就把之前带着样品赶赴省厅然后中途被赵闯拦截的事情概略说了下，再把广交会现场发现自家报送的样品被摆上别家展台的事也详细讲述了一遍。

“我们内部会严查一遍，”

崔枚严肃道，“绝不姑息。”

这次商谈的结果，达到了乐风的预期。

11月底的时候，崔枚又专门给乐风打来电话。

青州市工业局副局长赵闯降职处理，回到他最早工作过的机械厂担任生产科长，其余相关人等，均受到相应处分。

该处理决定会在元旦节前宣布。

关于全州那家同行厂家的情况，也做出了说明：

是一位全州瓷器厂的技术工人干的，最早在6月份的时候，就得到了一只安心工厂的抽水马桶，因为兴趣爱好，就依样画葫芦地模仿着造出来了，但仿品功能始终比原件产品差距很大……只是后来在得到你们安心厂的样品及相关数据资料后，才最终造了出来。

经查，该名技术工人是名短期合同工，目前已经开除。

常规操作啊。

“这家瓷器厂的负责人是谁？”

乐风在电话里追问道。

“我们查过了，负责人之前并不知情，只是看了后来的仿品质量，也很感兴趣，才决定投产，他目前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

崔枚继续说道，“考虑到他们厂也接了不少订单，你这边目前产能有限，我们还是同意了他们继续生产，搞活经济嘛，什么事情都不能搞一刀切，还是得灵活些把握尺度比较好……”

乐风听明白了。

自己被白白咬了一口，就这么算了。

这不科学。

怎么也得找回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