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茯,我明天结婚。”平原应该是望着她,路灯暗着,辛茯看不清楚,也不想看清楚,却不知道为什么停住了脚步。
“我是路过……”他靠在院门口的石柱上,这一次辛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酒意,他继续道,“也不算是路过……我特意绕进这条街,就是来看看你……”
辛茯没有转身,“恭喜,不送。”
“婚礼就在几条街以外的,那个靠着湖边的酒店,我希望你能去……”他忽然走向她,脚步蹒跚。
辛茯几乎是逃着冲向屋子,将已经龇出牙齿的滚滚塞进门里。然而平原的速度很快,力气也很大,从后面拽着她的胳膊,将她从门缝里拖出来,将她重重压在大门上。
这一下力道很大,辛茯眼睛前面冒出几颗璀璨的星星。她听见滚滚在身后的门里,愤怒地吼叫着,使劲挠着门。
“平原,你喝醉了。不要做让你自己明天醒来会后悔的事情。”她试图保持平静,她以前不觉得他的力气这么大,他也从来没有对自己用过这么大的力气。
平原的气息拂在自己的面庞上,他的声音浮乱而暗哑,“后悔……为什么后悔……是你当初爱上别人……是你先做出了选择……”
辛茯向来觉得,和一个喝醉的人说话,是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这个时候酒精冲击着他的中枢神经系统,上行性网状体受到酒精的麻痹,致使大脑皮质的技能一路亢进……
“我一直觉得你是专一的……你是忠诚的……”他兀自念叨着。
辛茯心里骂骂咧咧,试图摆脱他的钳制,心里转了转,这个时候顺着毛捋比对着干肯定要有效的多,“都是我的错,你特别好……”
平原手上的力气却反而加重了许多,“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早点这么说,我根本不会走……”他猛地凑上她的面庞,就要吻住她的唇。
辛茯大骇,作为心理学专业出身的,面对一个醉鬼居然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使尽全力将脸侧过去,堪堪避开。
“平原!我是辛茯!你他妈放开我!”她觉得现在已经不是讲道理谈理论的时候了。
混乱的挣扎中,平原忽地松开了手,狼狈地向后退了几步。
辛茯这才看清楚,原本该是关在自己身后屋子里的滚滚,什么时候已跑了出来,正撕扯着他的裤脚,使劲往外拖。
滚滚本就是狼犬,体型比一般的狼犬要大很多,此刻拖着平原,似乎并没有一点吃力的意思。
眼看着平原被扯到院子外面,滚滚才松了口,跑回门后,半立起身子将院门关上。这才颠颠儿地跑回辛茯的身边,一脸兴奋,毕竟平时没有这么大的一个玩具可以被它拖着玩。
辛茯此刻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衣衫仍有些凌乱,头发也散开了,目光却是落在沉沉夜色中。
滚滚在她身边转了几圈,用脑袋拱了拱她的手臂,辛茯这才回过神,搂了搂它的脖颈,“你小子怎么跑出来的?”
它立刻兴奋地从她的怀里出来,对着隔壁的院子使劲地晃着尾巴,喉咙里发出很是愉悦的声音。
辛茯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除了自墙头垂下来的一些藤蔓,和已经越过院墙的巨大树冠,并看不到什么。
她回头看见一旁的窗户开着,“你小子,自己学会开窗了?夏天放进蚊子到屋子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余光里,有什么红艳艳地躺在地上,她低头一看,一张大红的喜帖,上面龙凤呈祥的图案,即使在夜色里,也十分的刺眼。
辛茯伸出手去,指尖挨上那喜帖,眼前复又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