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蓠艾……”

“我知道！”他打断她，“你是广莫大人带回来的，谁不认识你。听说你脑子坏了，记不得以前的事了？”

辛茯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他又瞧了瞧她，“我叫桠羽，我们以前打过架。”

辛茯心头一凉，本来想拉拢一下关系顺便套点信息出来，怎么是个动过手的？也不知道谁占了便宜……

“那个……桠羽……”她摆出无辜脸，“若不是你当初手下留情，我肯定小命都没了……”

桠羽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看得她一个哆嗦，“打架不怕功夫好的，就怕不要命的。”他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长疤，“拜你所赐。”

辛茯的心里哇凉哇凉，完了，不但得罪过，还得罪得十分彻底……

她稳了稳情绪，十分确定道：“我的脑袋其实那个时候就坏了，否则肯定不会下手这么狠。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还不止这个。”他恨恨地看着她，“你害得那十余人皆被囚禁在阊阖之境，至今生死未卜。那里头，还有我的妹妹。”

辛茯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从一开始，她都以为自己只是个无辜的被欺压的，如今看来竟是大大的恶人一个……

“此番山祭，本该是你去做祭山的祭品，也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又连累了阿影姐姐和纯儿，我虽然打不过你，不过也从没曾怕过你，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后面的话，辛茯没听得进去，这局面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眼前的男孩子虽满脸恨意，但眼神清亮，手下生火的手也十分稳健，完全没有撒谎的痕迹。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实在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了。

“她叫纯儿？”辛茯想着方才和辛苓一模一样的面容。

桠羽转过头不搭理她。

“我不会让她们有事的。”她回头看着那马车上布袋的影子，“还有，你说的阊阖之境在哪里？我怎么能救他们出来？”

桠羽冷哼一声，“何必假装好人，阿影和纯儿既然被选中就是必死无疑。那些被送往阊阖之境的，根本没有活着出来的可能。”

“世上哪有绝对？！既然是因我而起，那么阿影纯儿我要救，你的妹妹我也要救。”辛茯的心里霎时间涌上的决绝之意，令她自己也有些惊愕。

被困住的意识里，有什么欲挣脱而出。

但若自己果然是十恶不赦之人，渐渐唤醒的记忆，会不会给这里的人带来更多的灾难？

在此之前，辛茯没有十分认真地考虑过自己的人生。一切按部就班顺理成章，四平八稳的生活没有太多的起伏。自己有份工作养活自己，有几个要好的随时可以抓出来酒肉一番的朋友，每年世界各地旅游两三次，她已经很满意。

眼下的情形若不是自己疯了臆想出来的，那么就是她必须要面对的。逃避，不是她辛茯的准则。这里的郗汐和辛苓虽然有着不同的名字和身份，但仅仅是那般相似的面容，辛茯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桠羽瞧着眼前这个脸上脏兮兮的小丫头，和上次打架那回相比，她的确是变了很多。那时候她的眼里只有冷静的杀意，和不要命的打法，更像是个蛮狠的小野兽。

眼下，那份狠劲仍有，却完全是不同的感觉，似乎是有了一些温度。这么狠厉的女孩子，怎么会有了温度？

“小哥哥，我需要你的帮助……”辛茯有意蹲矮了些，仰视着他并拉住他的手。

桠羽一个哆嗦，却并没有将手抽出来。

握住他的那双手，很柔软，也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