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之上。
新帝直入主题对百官道:“朕有一字,看诸位认为是否可行。杨氏逆天虐民、好大殆政,‘炀’字可否?”
话已至此,百官心中有数,有些附和道:“圣明,杨氏恃才矜己,傲狠无德以乱天长,此字甚可。”“杨氏除谏官以掩其过,弑父天诛地灭,法令滋章、荒淫无度,圣上圣明。”另一官员说道。
崔珏深深舒了一口气,已经料到今日局面,只是人已消亡,根据杨氏之过评论指责便可,何苦平添一身污秽。
崔珏静静站出道:“杨氏奢侈但不淫,弑父之说更是无从考证,还望谨言慎行。”一石激起千层浪,为前朝皇帝说话让新帝略有不悦。
“杨氏耗费民力开拓运河南下游玩享乐,民不聊生,难道不是昏庸无度、骄奢淫乱?”
“杨氏残暴并非昏庸,深知修拓运河利弊,只是妄图百年业绩功成一世,忽略百姓民生,诸位皆知,杨氏仅有四子二女,何来荒淫无道之说。”崔珏面不改色与他人对峙。
“据说崔大人是前朝旧臣,莫不是想替杨氏正名?岂不是公然否定圣意?”朝中想除掉”异类”的人大有人在,如今他不识时务实在是难得的机会。
从崔珏站出来那一刻,魏徵心中就替他捏把汗,事已至此更不能袖手旁观。
魏徵站出来对指责崔珏的官员笑道:“杨大人此言差矣,如今朝堂之上,多为前朝旧臣,也正因如此,不更表明圣上深得人心、顺应天道?崔大人为人秉性在下十分清楚,断无二臣之心。其好言相劝无非是希望各位在商讨此事时,从功过各方推定,既无妄加之过、亦无平添之功。如此才能信服大众,留与史册。”
“魏大人如何笃定崔大人为臣之心是对圣上,而非杨氏?”另一位官员问道。魏徵只一笑道:“可性命相保。”
“诸位言辞激烈,魏爱卿尚未表态,不知你认为何字合适?”新帝见他与崔珏交情颇深,而崔珏也是敢硬碰硬的主,干脆将这烫手山芋交给魏徵,毕竟魏徵是个聪明人。
魏徵行礼应到:“杨氏好内远礼,‘炀’字甚可。”新帝满意点点头,深深看了崔珏一眼便散了朝。
不日,崔珏收到旨意,被平调到长子城担任县令。京都城口,徒有魏徵前来相送。
魏徵看着崔珏,无奈笑道:“圣上想当一世明君,自不会因你公然冲撞而降罪于你,长子城是个好去处,县令之职亦能让你为百姓分忧,想来也适合你。”
“今日一别,日后恐无相见之日,今生能与玄成相识相知,实属人生幸事。今后玄成亲朝堂分君之忧,我自躬亲田野勤政为民,还望共勉。”崔珏朝他抱拳郑重说到。
魏徵哈哈笑道:“梦之素来庄重严肃,若百姓皆惧怕与你,这可如何是好?想来与你相识甚久,还未曾见你迷花眼笑之颜,实属遗憾。”
崔珏神情略有缓和,言语之间轻松不少:“玄成说笑了,我若勤于政事造福百姓,百姓岂会惧怕远离。如今天色渐晚,已到上路之时。”
魏徵观看天时,也不好再耽搁误了时辰,二人依依作别,互道珍重。自此,崔珏远离京都。
看到这里,敖遨内心也感慨良多,他们二人互相了解赏识,怀有共同抱负梦想,尤其魏徵愿用自身性命为其作保,这等情谊,实在弥足珍贵。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想来也不过如此吧。
环境突然一转,等敖遨站定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县衙,高坐于县衙之上的正是崔珏。
一声惊堂木,下跪之人不由一颤。
“黎甲,本官问你,禁猎期间捕杀母鹿,明知故犯,是愿在阳间受罚,还是阴间受罚?”崔珏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