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澈挟着云蘅,以无比悠游的姿态掠过平静的江水,不过几息功夫,便已将云蘅带到大舫上。
云青桓连忙迎上来,面色焦急,“阿蘅,你,你怎么样?”
云蘅笑着摇摇头,“我无碍!”
不远处的阴影中云兰蓉面色阴沉,恨恨地跑开。
云蘅转过身去看着姬澈,有几许感激,有几许疑问,有几许探究,“你…………”
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姬澈嘴角含笑似乎在静观她的反应。
云蘅突然意识到,姬澈在这凉风中只着一袭青色广袖长袍,便欲将身上捂得正暖和的大氅解下还给他。
姬澈伸手止住,“穿着,孤不需要。”
云蘅怔了怔,是了,他武能出神入化,是不需要御寒。
“可我怎么还你?”
云蘅知道他有多富有,一刻棋子都价值千金,更何况这件看起来十分贵重的大氅。
姬澈的笑意更深,凤眸中似乎蓄着一汪潋滟的湖水,有波光闪动。
“莫急,小丫头,孤与你会再相见的……”
云蘅一头雾水,不知其所云,干脆也不去在意。
“你这是要走?”云蘅听他的话音有此意。
“孤乘兴而来,趁兴而归,不欲久待了!”
“丫头,后会有期。”
说罢竟伸手揉了揉她的鬓发!
云蘅愣住了:“……”
云青桓:“……”
众人:“……”
小小的画船内,黛金儿靠着舱壁,凝望着窗外的圆月,一串串泪珠止也止不住。
方才那首安魂之曲,唱尽了这红尘俗世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一时间叫人心头如水浸过一般冰凉冰凉,却又无比清透。
红袖命人抬着三生琴过来,喜洋洋道:“黛大家,您的琴为您取来了,您看可否弹奏了?”
黛金儿盯着琴瞧了半晌,“红嬷嬷,今生我不会再奏琴了……”
啊?红袖愣住了,她怎么也料想不到黛金儿会这样说。
“嬷嬷,珠玉在前,我再演奏这些俗曲,岂不是贻笑大方,可我又实在不忍学那伯牙子期,断琴明誓,这三生毕竟是把绝世好琴……”
黛金儿一点点地抚摸着琴身,不舍之情溢于言表,这琴是她的家传至宝,她本是官宦家小姐,因家道中落才沦落风尘。
作为深谙此道之人,她一向自视甚高,如今才知晓,指尖俗曲,只是悦耳,却未能动心。
“嬷嬷,我求你一事,可否?”
红袖心有戚戚,便问:“黛大家,请说!”
“可有办法,为我引荐方才那位吟唱的小姐,我……想赠她三生!”
“这……”红袖有些为难,如她这般的风尘中人,哪里能与达官贵人打交道。
“嬷嬷,求您。”
“那,我先去禀命殿下,大家可否稍作等待?”
“多谢。”
红袖寻到凌墨北时,他正在喝闷酒,一杯接一杯,一副心思郁结的模样。
他眼望着那抹倩影,依靠在栏杆处,转危为安,身上还披着那厚厚的玄色氅衣。
心头却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