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之路艰险,她担心自己不知,一旦萧淇遇到危险,她不能及时救下萧淇。
“今日母妃在紫宸殿,太着急,已经暴露了。”萧淇却说道。
良妃怔了怔,她的确暴露了,以后肯定会被加倍防范或者对付。
“是母妃的错,母妃本以为这件事已经万无一失了,只想要宁王也身首异处,那么你就是大启最年长的皇子,理应被立为太子,岂料他命大。”
昭贵妃赢了。
而她还从妃位降到嫔位。
想到这里,良妃心脏就好像针扎似的疼,喘不上气来。
但她还是郑重其事地说道:“以后宁王只会更加难以对付,不过现在他也还没被册封为太子,不是吗?你们的机会是一样的,皇儿要学会隐忍,等待时机。”
萧淇却说:“母妃,这病秧子儿臣没必要继续做下去了。太子一死,朝臣们总会进言叫父皇册封太子,若儿臣依旧是个病秧子,父皇为何会考虑儿臣?在可以有诸多选择的情况下,大启江山怎会交给一个病秧子?”
良妃沉思片刻:“皇儿说得很对,既如此,你与秦小姐的婚事也快些提上日程。回头你病好了,大家都当你是冲喜好的。”
萧淇道:“与宁王同日成婚,也算是皇室双喜临门。”
说完,萧淇便起身告辞了。
良妃有点没懂他的意思,不久前他才说想要卫知韫,但是这么快他又着急娶秦楚怡了。
不过,良妃很快就想通了,她的儿子以大局为重,不会因为私心里更喜欢卫知韫,就不顾大局。
治了多年都不好的“病”,唯有冲喜,才能让他快速好起来。
萧淇出了宫,看见程川在宫门外等他。
他上了马车,叫程川也上来,萧淇闭上眼睛,面上表情淡漠,看不出悲喜。
片刻后,他开口道:“今日太子死得很惨,脑袋被当众砍下来,还被宁王殿下带着穿过整座京都城,全城百姓都看到了。太子所为,也都被传出去,他死了,名声也臭了。”
程川低头应声:“是,属下都亲眼所见。感谢殿下给属下这么一个机会。”
当初他去到太子身边,给太子说了自己憎恨宁王的原因。
然而实际上,害死他父亲的人,是太子,他并没有搞错人。
他骗太子,为的是取得太子的信任,而太子明显记得那件事,以为他把仇人记错了。
还反过来想用仇恨利用他去对付萧鹤凌。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叫太子和萧鹤凌互相残杀。
太子惨死,他为父报仇;萧鹤凌死,他报答萧淇的知遇之恩。
可惜,父亲的仇是报了,但是萧鹤凌没死。
程川看了眼萧淇,想着萧鹤凌没死,但是萧淇也没有因此责怪他,程川心里反而更加愧疚,越发下定决心,以后为萧淇身先士卒,万死不辞。
萧淇的马车,消失在夜色里。
但是,宫里,却还有人在议论他和萧鹤凌之间的事情。
长乐宫。
林渠和林若芙面对面坐着,中间摆着一盘棋。
今夜各处热闹,许许多多人围着大病初愈的皇帝,没人关注长乐宫。
林渠落下一子,说:“可惜啊,顺王殿下也没有那么厉害,这样好的机会,居然都杀不死宁王。”
林若芙跟着落下一子:“这次的机会他们抓不住,以后顺王更加没机会了。”
“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们专门对付宁王一个就行了?不再管顺王那边的动作了?”
林若芙抬眸看他:“卫家大姑娘是个厉害角色,宁王殿下又无法无天,他们两个若当真成亲了,一个有勇一个有谋,我们的任务很难完成。”
林渠笑道:“巧了,我也不想让卫家大姑娘,嫁给宁王为妃。而且,大启叫宁王一人独大,太无趣了。”
林若芙看了眼林渠,又往窗外看去,看到一个太监站在月亮下面,不知在想什么,只见他手握成拳头,青筋暴起。
她收回视线,轮到她落子了。
“之前你留下来的棋子,恰好可以用上了。你这颗棋子一出,他们的婚事便无法进行,宁王一定会放弃卫大姑娘。”
林渠没有说话,只是落子,将对方杀了个片甲不留。
*
卫知韫早回了家。
晚饭之前,她被全家人——主要是父亲训斥了一顿,说她能耐了,这样大的事情都不提前和家里人说,一个人悄没声息就把事情干了。
“这件事稍有不慎,便会掉脑袋的,你可知晓!”父亲这样说。
“你若死了,你娘会哭瞎眼睛!”
当然,他也是。
卫知韫又何尝不知?
可她若一味寻求家里庇护,只怕自己早已经死了,卫府也早已经覆灭。
她不告知家里人,自然也是不想更多人知晓,越多人知晓反而越危险。
但她能够理解家里人生气的点,也就不反驳,乖乖地任由父亲训斥了好一顿。
很晚才回到她的房间里,月见烧热水给她洗澡,她换了干净衣服睡觉。
竟觉得时间一晃而逝,转眼就到了她和萧鹤凌大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