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她才一动,萧鹤凌却将她整个抱住,搂进怀中,卫知韫动不得。
见他这般疲倦,也不忍心将他弄醒,沉思半晌,只好松了口气,靠在他怀中歇着。
萧鹤凌睡着时,眉眼如画,漂亮得好像个仙人,干净得不沾染俗世尘埃。
天人之姿,大概说的就是他。
卫知韫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眉眼看,心想,若是明晚他见到了明嫔,心思改变了,那今天就是他们最后的一天,此刻是他们最后的最近时刻。
*
次日一早,宫里的两个裁衣娘子亲自将新衣送到宁王府,又由长安带着娘子来到卫府,把新衣给卫知韫试穿。
宁王给的尺寸恰恰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那两位娘子亲自来本是要临时修改的,结果什么也不用修改,二位领了赏钱就欢欢喜喜回宫去了。
因为是庆功宴,只请了大臣,极少数女子。
卫府便只有卫兴拓和卫知韫进宫而已。
申时,她和父亲乘坐马车来到宫门口,便下了马车步行着进宫。
路上遇到许许多多的官员。
基本都是他父亲在交际。
她身边除了月见之外,还带了个婆子,外加两个小丫鬟,旁人近不得身。
其他女子也基本如此。
暮色开始四合,整个皇宫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不已。
鄂青澜却还在等着萧鹤凌为她准备的新衣。
嬷嬷给她去打听了,说是一件粉色的交领襦裙,外罩一件同色系的薄纱,裙子与薄纱中间渐染着浅浅的绿色,好似春天盛放的桃花一般,透着点点翠绿,夺人眼目,
“很漂亮呢。”那嬷嬷语气不无夸张:“那薄纱是一寸一金的软烟罗,实在难得,穿在姑娘身上,姑娘就好比那春天的花神,叫人移不开眼睛。”
早上鄂青澜就得了消息,说这新衣要做好了。
现在天快黑了,宴会马上要开始了,新衣却还没送到她住的地方来。
或许她不该在此处傻傻等着萧鹤凌送新衣过来,而是主动去跟他要,再表现得欢喜不已。
女人主动,男人就欢喜,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主动。
鄂青澜决定自己去找萧鹤凌,这时,院子外边忽然传来脚步声。
她抬头看去,看到了一身白色锦衣的萧鹤凌,风度翩翩,贵气天成。
他腰间系一条宽腰带,腰带上绣着松岭白鹤,绣工极好,是她熟悉的样式。
鄂青澜看见他,心跳得格外快,她对这个男人景仰,却又有几分害怕。
她规矩地行礼:“参见宁王殿下。”
萧鹤凌打了下扇子,身后的长安端着个盒子上前:“这是殿下给鄂姑娘准备的新衣,请鄂姑娘更衣之后,前去参加今晚的宴会。”
鄂青澜暗暗呼出一口气。
萧鹤凌命合宫裁衣娘子,不分昼夜赶制出来的新衣,果然是给她的。
她猜测的果然没错,男人都是朝三暮四的,即便是大英雄萧鹤凌也不例外,他早已经暗暗将她放在心上。
“多谢宁王殿下,您准备的新衣青澜十分喜欢。只是关于青澜怀孕一事,还请殿下原谅青澜,青澜是迫不得已才撒谎的,青澜身为叛贼之女,若非如此说,皇上怕是会砍了青澜的脑袋。”
她掉下几滴泪,无限柔弱。
“欺君可是杀头的大罪!”萧鹤凌声音冰冷,眼底没有一点情愫。
“青澜相信,宁王殿下会护着青澜的,对不对,殿下?”
她抬起头,用那张漂亮的脸对着萧鹤凌,料定他抗拒不了。
萧鹤凌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对她说:“还记得本王当初为什么带你回京都城吗?”
鄂青澜记得。
平阳王府姬妾众多,她姨娘不过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从小为了能够在平阳王府吃一口饱饭,穿一身暖衣,她如一株野草般努力往上钻,哪怕上边压着石头,她也要从缝隙里钻出去。
她尝试过许多法子,发现自己在舞蹈上极有天赋,她的教习姑姑说,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舞蹈天才。
父亲发现以后,她和姨娘的日子好过多了。
然而父亲野心勃勃,想要将她送给别的男人,以获取对方的兵马支持,那个男人都六十多了,又老又丑,她恨极了父亲。
得知宁王打来,父亲快要支撑不住时,她果断出卖自己的父亲,以求在宁王这里获得一线生机。
宁王却用长剑指着她:“你的情报对本王来说,一文不值。没有你的情报,本王也能杀死你父亲,踏破平阳城。”
鄂青澜当时穷途末路了。
她不想死。
她拼命地活着,不是为了给父亲殉葬的。
她当时急中生智,说了一句话。
就是那句话,叫宁王改变主意,带她回京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