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何苗止不住笑出声,把书递过去。
“真是个傻憨憨,你以后别听她们的,只听我的,不仅有好吃的,还有好看的画本子。”
冯元朗抱着书使劲点头,殷勤地给何苗剥桂圆、剥花生、递红枣。
他“咔咔”猛嗑瓜子,嗑出皮子扔掉,把瓜子仁攒成一小堆,捧给何苗:“香!吃!”
“你吃你吃。”何苗婉拒了沾着口水的瓜子仁。
“那……你说说大嫂和二嫂是啥样人?”反正闲来无事,何苗继续逗他。
冯元朗一下子正经起来,放下手里的瓜子,娓娓道来。
“嗯……娘亲说过,大嫂好吃懒做、肥头大耳,蠢笨如猪,二嫂猴精猴精、见风使舵,狡诈如蛇。”
何苗不由得发出爆笑:“精辟!精辟!”
看来婆婆并非寻常村妇,识人眼光异常毒辣。
更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冯元朗傻是傻,记忆力还不错,能记住这么多东西又复述出来。
只不过这傻子以后还得费心多教教,不然别人说啥就信啥。
冯元朗见媳妇笑了,更是得意。
“反正啊,他们的媳妇都没有元朗的媳妇好,元朗的媳妇最漂亮!”
说着又剥好了几颗肉嘟嘟的桂圆往何苗手里塞。
有美食和漫画这两样法宝,不愁傻相公不乖乖听话。
龙凤红烛燃了一夜,何苗和冯元朗边吃边说笑着睡着了。
……
当晚的其他房间也不消停。
主屋炕上,冯勤奎肩上披着件缀了几个补丁的薄布衫,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袋。
脸皱得像一颗大核桃,若有所思。
半晌,他在鞋帮子上磕了磕烟灰,缓声低语。
“老婆子,这老三媳妇做饭手艺确实好,不过咱们穷庄户人家,可吃不起那么些个好东西,这一顿可把一个月的糖油都吃进去了吧?”
“计较那些干啥啊,新媳妇头天进门就干活,你在谁家看着过?虽说是个寡妇,能做到这地步也算不错了,吃点好的怕啥,一顿还能给咱家吃空了?”
冯刘氏拿着床帚扫炕,“扑腾扑腾”地铺被。
冯勤奎挥着大手掌,扇了扇面前翻腾起的灰屑:“那咋不能的?就怕媳妇太贪吃,败家。”
冯刘氏没答话,钻进被窝翻身睡觉。
冯勤奎见讨了个没趣,叹口气,灭了烟袋锅。
东屋大房内,李鲜花把儿子哄睡。
凑在男人耳边小声叨叨:“你是没看着,咱娘今天一点面子也没给我留,当着周媒婆和老三媳妇的面数落我,在这个家,我是真活不下去了。”
说着,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冯老大憨厚,又是个软耳根子,见媳妇这样就心疼。
“行了,咱娘不是有心的,你别难受,回头我和爹到镇上送货,我给你带个簪子回来。”
李鲜花瞬间破涕为笑:“真的啊,那我可等着了。”
说完二人就在被窝里出出进进,上下翻腾地腻歪起来。
东屋二房炕头上,冯二壮正在油灯下给闺女刻木头娃娃。
陈秀娥凑着微弱光亮绣枕巾,手下针线翻飞,嘴皮子也不闲着。
“她爹,现在老三娶上媳妇了,以后分家,这家当是不是就得多分出一份给老三了?”
“废话,就是不娶媳妇,家当也有老三的一份啊。”
冯二壮吹了吹削下来的木头沫子,漫不经心地回答。
陈秀娥放下手里的绣活。
“哎,那可不一样,我看出来了,何苗这丫头不是个白给的,你看她把咱爹娘哄的,脸都乐开花了,以后指不定出啥幺蛾子呢。”
“你就爱多想,瞎琢磨,我睡觉去了,明早还得上山打猎呢。”
冯二壮扔下刻了一半的木娃娃,倒头便睡。
“你看你,啥也不管,别忘了,咱家唤娣是个闺女,本就占不着便宜,还不得多替她想想。”
陈秀娥不服气地嚷着。
此刻,炕上的男人早就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