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曼娘趁机从旁推销。
“小娘子真有眼光,这耳坠是晏京当下最流行的式样,您再看这上面镶嵌的绿松石。”
她用手指肚轻轻点着坠子,一脸神秘。
“这可是南域上贡之物,极为珍贵稀有,连宫中的贵妃娘娘们都曾为它争风吃醋呢。
如今开通了锦缎之路,咱们普通老百姓也能戴上这等宝贝,您还不赶快多买几副攒着。”
冯刘氏很吃这一套,立马信以为真道:“啧啧,看样真是好东西啊,这对耳坠子怎的卖?”
“二两银子。”顾曼娘伸出两根手指头,翻转比划着。
“再附送一个锦绣坊出品的绒布绣袋,不戴的时候放进去,装在盒子里,不管放多少年,再拿出来都不变色不发乌。”
“二两?这钩子是鎏金的,哪值这么多?掌柜娘子,我家有三个媳妇,还有一个未出嫁的闺女,日后定是要置办嫁妆的,你再便宜些,以后我还来光顾你生意。”
冯刘氏试图讲价。
顾曼娘做出一副为难又无奈的样子,捏捏眉头,犹疑半天。
“哎,大娘,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个价格我都赚不到多少利,行吧,看着跟你有缘,一两银子余五钱,你拿走吧!”
说罢,转身在后面的柜台里翻腾,嘴上说:“你手里面拿着的这副是摆出来的样品,我这就给你拿新的,等着啊!”
冯刘氏喜滋滋地掏出钱袋数银子,何苗看着顾曼娘的背影,悄声说:“不急,等她拿过来,我再看看。”
“看!一模一样的吧,这是崭新崭新的!”顾曼娘拿出一个小锦盒,打开里面是个水红色的小绒布绣袋。
她伸手指掏了掏,捏出两只耳坠子在冯刘氏眼前晃了晃,正要收回绣袋。
何苗眼疾手快地把耳坠捞到手里,把玩着,斜睨了顾曼娘一眼,道:“式样确实没问题,可这材质和瓷度,怎么看着不咋一样啊?”
顾曼娘扯出一个微笑,说:“那怎么会呢?绝对是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刚才你们看的那副是摆出来给客人试戴的,盘上浆了,又有磨损,打眼一看,定然有些许差异。”
见何苗不搭话,她又补充道:“小娘子大可放心,我们顾盼阁在这镇上开了许多年,有口皆碑,你信我的准没错!”
何苗在街边坐着卖鸡蛋时,翻看了《司珍集》《簪花录》两本书,里面不仅教授了制作首饰的基本知识,还讲了很多鉴别宝石的技巧。
她刚看完的那章讲的就是绿松石。
上面说有一种在泡松内注胶、染色的方法,能以假乱真,以次充好,将劣质的松石当好的高价卖。
这书的内容虽详细,可宝石鉴赏是门深远的学问,必然无法速成,故而当下她也不知道手里这副到底是好是坏。
只不过她从一进门就对顾曼娘没好感,所以故意这样说,看能不能诈出来真相。
“既然这样,我就要这副样品吧,你给我再算便宜些,或者送点其他的小物件做赠品。”何苗说着就要把婆婆手里的耳坠样品往布袋里装。
顾曼娘这下慌了,连忙拦住,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别啊,这旧东西怎好卖人?行了,你们若是不诚心要买,我就不卖了。”
果然有诈!
顾曼娘拿出的所谓新品实则是次品,最多值五十文,摆出来给人看的样品是真品,少说值二两银子。
她就是利用“偷梁换柱”的方式蒙骗人,不知情的上当者拿着讲价买来的新首饰,还高兴地感谢她呢。
冯刘氏这才明白过来,撩起裙摆,对准店中央的竹凳一屁股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