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踢人的时候,肾上腺素飙升,一时间什么都感觉不到,只顾对准目标猛猛进攻。
直到被连拉带拽上了驴车,她的精神都还处在极度紧张中,随后变成应激障碍,手脚一直微微发抖。
“哎呦,现在这世道,真不太平,不太平啊。”冯刘氏惊魂未定,不停地絮叨。
“那俩劫匪呢?咱们是咋逃出来的?我只记得我踢晕了一个,后来就记不清了。”何苗敲敲太阳穴问道。
段大爷爽朗地笑着说:“你这丫头片子可真牛,老头子我佩服得很!
我二人回来时,见歹人劫持了你和你婆婆,走近了,就见你拿什么东西糊了那人一脸。
三小子关键时刻悄没声地捡了根木棍,趁机从背后捶晕了另外一个歹人。
当时我还寻思这孩子咋突然病好了是怎的?这小两口,一个比一个厉害!”
原来是冯元朗在关键时刻配合自己打晕了劫匪,何苗心窝里涌起一股甜蜜的暖流。
“苗儿,多亏有你,娘才捡回一条老命,还保住了银钱,你咋没说过,你还会武功呢?”
冯刘氏又发现了一片“新大陆”,她把失而复得的耳坠挂回何苗的耳垂。
何苗是跆拳道黑带六段,确实有点功夫,但顶多算评级比赛中的“花拳绣腿”,这次遇到的可是实打实的真场面。
手无寸铁面对明晃晃的菜刀,她自己都忘了吓到发软的腿是怎么发力踢人的,估计全凭一腔孤勇。
“娘,我不是跟您说过邻居家爷爷教我识字么,其实他是个告老还乡的武官,也顺道教了我些招式防身。”
何苗随口编个理由圆了过去,冯刘氏赞赏地点着头。
“不管咋说,我这儿媳妇就是个天上有、地上无的人物,脑瓜灵,身手好,那词儿咋说的来着?”
“能文能武,智勇双全!”段大爷接话。
“对!没错!咱老冯家娶了你,就是祖坟冒青烟了啊!”冯刘氏难掩激动。
其实,当时何苗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看见菜刀上沾着的香菜叶,她才冷静下来分析。
这年头闹匪患,土匪盗贼横行,寨子里的土匪用来傍身行凶的都是朴刀、狼牙棒之类武器,至少也是个匕首。
而这俩人一个拿着刚切过香菜的菜刀,另一个拿着斩骨刀,都是灶房常用的炊具,可见,绝非“专业匪类”。
并且他们警惕性不高,交手时的反应也毫无章法、绵软无力,所以很容易就被撂倒,应该是营养不良,胃里没食儿,使不上力。
俗话说人多才成匪,这俩货顶多算是毛贼。
估摸着是实在吃不上饭,又没到落草为寇的地步,临时起意拿了家里做饭的刀,出来碰碰运气。
说不准,这还是第一遭“买卖”,就遇上了这两口子,被一顿爆揍。
何苗正是猜到了这些,才寻得破绽,壮着胆子搏上一搏。
……
月光下,何苗抬眼看了看冯元朗。
他面色晴朗,平静无波,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认真地把何苗搂在怀里。
这个憨子到底真傻假傻?关键时刻总是能临危不乱,跳出来解决危机,简直是“神助攻”。
她感受到冯元朗胸口的呼吸,一起一伏,衣服上皂角粉的气息淡雅幽香。
恐惧和激动放大了感官的细微感知力,霎时间,她内心深处对这个暖香的怀抱涌起了蠢蠢欲动的情感。
“媳妇儿,你躺够了没?元朗胳膊麻了。”
何苗:“……”
好吧,胡思乱想到此打住。
眼见着村口就在前方了,何苗坐正身子,杵着腮帮子发起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