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像开了闸口的洪水倾泻不止,“不,我说的事实。再怎么说我们也一起挖土挖了一周,算是同事了。我非常同情你,你杀错了人。”仔细倾听,黄敏这笑还夹满嘲讽,还压抑着难以形容的痛惜。
她向前快走几步,倒在了古树的中央。
“你说什么?真的?”他呆住了。
“所以,你要杀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张振!”黄敏的牙齿盈满鲜血,像喝了满满一大口血。
一刹那,四周突然寂静得可怕,唯有月光在静静看着。
“不,我不信——你,你在误导我。”宋小凡举起木棍,威胁。
黄敏不怕,反而悲愤地叫嚣:“来啊!朝我脑门打,该死的人是我,该死的人是我啊!”说完,还拿食指反复戳自己脑门,像啄木鸟不停地啄树干,不知疲倦,也不会停止。
言辞恳切的模样反而让他犹豫了,手在半空僵持了很久,宋小凡始终没下定决心要下手。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他拿木棍去戳其脑袋。
跌倒在地的黄敏直接忽视了威胁的木棍和宋小凡的表情,自顾自地痛哭:“当我知道你是张振的救命恩人后,忽然懂了。我心里乐开了花,但也嫉妒得发狂。他太重恩情了,是个好人。可他怎能为了还你的恩而隐瞒我,从来不告知常常无故消失的原因?所以归根到底,他更重恩情,而不是我。”
说完,她突然转过去哀求似的说,“你杀了我,杀了我,我才是该死的人啊!”
“啊——”宋小凡的恨意迸发,木棍被灌注了全身力气。
“啊——”黄敏疼得尖叫:“我固然该死,可你更该死!杀了我,我解脱了,可是你呢?你会变成一只老鼠人人喊打,从此只能躲在下水沟里,再也见不得光!”
宋小凡的恨意压根收不住,疯了似的大叫:“不管故意还是无意,张振带你入局就是他的疏漏,他的过错!他该死,死一次根本不够。”
良久。
“好,很好......”
他握着木棍的手紧了紧。
黄敏有气无力地问:“让我死个明白......说了半天,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宋小凡。”他皱眉回答。
“哦,宋小凡......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吧?去年元旦那天,我就跟踪了张振......我亲眼看见他走进了......西朗山别墅。”黄敏轻轻地说,语气很轻,轻得像羽毛。
“什么?”宋小凡不敢相信,“他知道吗?”
黄敏的语气十分笃定:“他当然不知道,否则我哪有机会再次跟踪他进入地洞?”
宋小凡还要再问,她已经昏死过去。他愣了很久,也猜不到事情的真相。最后,他把藤蔓尽量恢复原样,沿着青砖通道迅速回到地下室待着。冷静下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两件可怕的大案子。
他突然联想到小时候听大人讲过这附近有防空洞的传言,但没人进去过。他探索了黄敏走过的防空洞另一头,才知道那里有一扇生了锈的铁门。推了一下很难推开,门外同样有遮天蔽日的古树和藤蔓。
想来,这里暂时隐蔽。事情肯定惊动了警察,他暂时躲避,直到警方暂时撤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