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时间过了几天,李二丫只感觉天黑了,又亮了,又黑了,反反复复过了好多天。
他们路上行进的并不快,偶尔也会停下来歇息一段时间,在山间小道,或林荫间。
但他们好像没有进过城,一路上也都是啃干粮,他们对二丫倒并不差,每日吃喝都未曾落下,小厮偶尔抓些野味,却都分与二丫一起吃。
甚至于二丫觉得这几天反倒比她这过去几年都舒服,不用睁开眼睛做活儿,不用挨打挨骂,不用挨饿受冻,虽前路未知,但至少这几日她过得并不差。
“你这丫头倒是乖顺,也不曾向我打听你接下来的去处。”李福对二丫是有些可怜的,这孩子一看就是非常懂事,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即使是被家里人发卖了,她也是这样清清淡淡,没有一点歇斯底里,似乎是顺从了命运,可她眼神里流露的却又是坚定。
李二丫抬头看了眼李福:“您带我出了村,往前行进,我总会知道自己该去哪儿,问与不问,结果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李二丫的话让李福吃了一惊,他一直觉得这小丫头大概是逆来顺受惯了,所以被他们带出也没有半点反抗和质问,却不想小小年纪说话如此老成。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生在那么个小村落,即使长大,也不过是变相的被卖给别的人家,我带你出来,或许反而是你的造化。”李福说完这句便没再说别的,闭目小憩了去。
李二丫并不懂李福的话,在她想来,被发卖出去,也就那几条路,一条是卖身大户人家的做丫头,从此命不由己,一条是被卖于青楼,从此甘于堕落。
说她不害怕,那是不可能,但未到绝路,总会逢生。二丫路上也想到过逃跑,但她一个半大的丫头,即使逃又能逃去哪儿?
何况他们收了这人的银子,她又怎能逃。
二丫下马车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李福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庄子上,这个庄子很大,位于半山腰上,前后可说是荒凉,亦可说是幽静。
二丫他们是从后门进的庄子,马车停在了后院的马厩,她则跟着李福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回廊到了前厅。
“老爷安康,幸不辱命,李福把人带回来了。”李福到前厅,忙作揖跪下,头伏地道。
二丫见他跪下,连忙跟着跪下。前厅的主位上坐着一个锦衣男子,他的表情很威严,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老爷,不怒自威。
“头抬起来。”李广宁淡淡的说。
二丫知道这话是和她说的,遂小心翼翼的抬了头。
李广宁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李福在路上便使了小厮给李二丫买了几身新衣裳,虽也只是粗布衣衫,但此刻看起来也是干净整洁,一路上未曾日晒雨淋,倒比他刚见的时候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