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好巧不巧的是,当他赶到时,店门已经关了。
望着那紧闭的铁门,孙末缘轻叹,终究还是耽搁了,不过根据昨天的情况来判断,这家店晚上应该也是营业的。
他转身回了学院,在食堂吃过午饭后,就按部就班地修炼,把中午的时间留给光系,一直到了晚上却没再继续转换别系。
静谧的夜色渲染着整座九曲城,此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孙末缘从一条条街道上路过,不是去往繁华地带,而是走在为数不多的人少处,他就像是逆着人群,在冷清的小道上前行。
没过多久,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家同样冷清的面馆,别的门庭都是红红火火,人来人往的,可这里却门可罗雀,不要说有车辆停靠了,就连过路人一看这阴森森的小街就心慌慌的,谁还敢多做停留呢?
怕不是一看到那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在夜色阴影里枝杈乱晃的粗壮树木,死寂的街道,忽明忽暗的路灯和那间破旧的房子,就只会升起远离的想法,这或许也是为什么这家面馆生意如此惨淡的原因。
但孙末缘却好像毫无察觉一样,径直就向着面馆门口走去,他已经看到了,门是开着的,从那缝隙中还透出不少光亮。
隐隐约约的,有收拾碗筷的动静传来,还有他熟悉的声音响起,却不是那失明女子的。
他脚步加快,掀起门帘朝里一看,只见那面上蒙着白布的女子与一名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对坐,两人面前各摆着只剩些汤汁的大碗,显然刚刚都吃过晚饭了。
那中年人端起两个碗与两双筷子,就要拿去后厨清洗,但却被身后的声音给叫住了。
“爸,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末缘很确定,他光是看着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就能认出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相依为命的父亲,但让他不理解的是,来这里吃饭也就罢了,可看其拾碗收筷的举动,分明就是店里的员工。
他记得自己在去学院前,曾给过父亲一大笔钱维持生活,难不成用完了?但印象中父亲一直都是勤俭节约的性格,应当不会这么快就用干净了,而且即使花光了,为什么不跟他说呢?
孙末缘断定此事一定有隐情,他紧紧盯着父亲缓缓转过来的身体,打算问个清楚,同时他也十分心疼,都忙碌了半辈子的人了,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享享清福,干嘛还要来面馆打工受罪呢?
“末缘?”
孙清生也是一惊,他没想到自己在面馆干活的事竟然正好被儿子撞见了,不禁脸上有些尴尬。
他知道儿子不忍心看自己受苦,可这份工作完全是他自愿的,并且还乐在其中,虽说儿子给的钱根本就不愁吃喝,但孙清生也不想整天无所事事,于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走进了这家面馆。
在看见店主是位盲人,却仍开着面馆坚持生活后,孙清生备受感动,而刚好自己煮面的手艺不错,于是就决心留下来帮助她,并承诺自己不收任何工资,管饭就行。
可那失明的可怜女孩一听,却急着拒绝了,倒不是不同意招人,而是不认同不给工资这个说法,孙清生拗不过女孩,只得提出一千工资一月的要求。
要知道这点工资在寸土寸金的九曲城,活下来都是一件难事,失明女子虽然不太了解九曲城的物价,但也知道这种工资属实太低了,有心想要给他涨些,却被孙清生连连拒绝。
由于亲眼所见,他是知道这家店生意是有多差,一千元一月的工资可能对九曲城任意一家店铺来说都是非常廉价的数额,可对这失明女子来说却无疑是一块大石压落。
可不收钱,那善良的女孩心中又过意不去,所以他只好想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孙清生本想着凭自己的手艺为面馆招揽来更多的顾客,打响名声,没想到现实给他泼了一盆凉水,整整三个多月了,接待的客人还没别的面馆三天多。
他正想着如何改变这种困局,吸引来更多的食客,却不料先等来的居然是自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