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位太后都若有所思地看向她,皇后心中暗道不好,对着陆昭霖行了一礼,道:“陛下,贵妃此言,是对中宫的大不敬,请陛下严惩。”
“哦?”陆昭霖眸中闪过一丝玩味,道:“母后不是都赦贵妃无罪了吗?皇后也不要如此小气。况且贵妃所言,也并非毫无道理。”
皇后如坠冰窟,这就是她的夫君,她的良人。
好在,今日之事,她已经做了万全的安排。此刻,她们有再多的言语机锋都是无用。
“陛下,嫔妾也有一言。”
说话的是珍才人。
陆昭霖道:“说说看。”
珍才人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才道:“嫔妾觉得,签文里所说的‘鸾羽淋漓’,并不是指皇后娘娘被妖孽夺舍。
毕竟,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是在奉先殿内燃香禀过祖先的当朝皇后,身后当有国朝气运相护,怎么会轻易被妖孽所害呢?
嫔妾以为,这句签文的意思,是说妖孽对娘娘不敬、僭越,欺凌凤主,才导致鸾羽淋漓。”
语闭,就见贵妃走到珍才人身前,轻笑一声,道:“珍才人往日里胆小的跟只小兔子似的,今日一看,倒是伶牙俐齿的很。”
皇后看向珍才人,心想,这个看起来倒是个真正听话的。
珍才人抬头看向贵妃,眼神竟不闪不避,道:“事关陛下,事关国运,贵妃娘娘有所猜想可以不顾僭越之处,嫔妾有所猜想自然也不应因着性情柔弱而隐瞒。”
贵妃刚要嘲讽她,就听珍才人继续对着陆昭霖说:“陛下,嫔妾们在这里讨论再多,都是猜想,还是要听听看禅师究竟怎么说。”
听到她这话,江诗荧也道:“陛下,阿荧也想听听禅师究竟如何说。”
皇后好不容易搭的戏台子,不让她们把这戏唱完岂不是太可惜了?
贵妃瞪了江诗荧一眼,也不知刚刚她说了那么多是为了谁。
纯贵嫔这个傻子倒好,还想听那个秃驴怎么说。等那个秃驴把矛头指向她,前面往皇后身上泼了再多脏水都没有用。
却见江诗荧丝毫不恼,反而冲她笑了笑。
若陆昭霖是个性子软弱的君主,或是个平庸的守成之君,皇后这一招可能还会管点用。
偏偏,这位陛下是个容不得忤逆的,也容不得别人把他当傻子利用。
看他刚才那态度,江诗荧就知道,皇后今天,只会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陆昭霖声音低沉:“那空见禅师就说说看吧。”
空见禅师先是念了句佛号,然后双手合十道:“正如贫僧先前所言,若要找出这妖孽,必得有后宫妃嫔们的生辰八字才行。但是,并非是所有妃嫔的生辰八字。”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才继续道:“今日陛下掷出这签文,说明这妖孽也跟着陛下到了归云寺。否则,若是相距太远,掷签之时,因着陛下的龙气遮蔽,感应不到远处的妖气,断不可能掷出这下下签。”
江诗荧暗想,这老和尚怕是没少忽悠人,倒是很能自圆其说。
就听空见禅师继续说:“是以,只需要将今日来礼佛的几位妃嫔的八字交给贫僧,贫僧施法推算,即可找出这后宫之中的妖孽。”
接着,就见他指向大殿的斜后方,道:“还请各位贵人随贫僧移步禅室,写下生辰八字。”
待众人将生辰八字写下后,纷纷递给空见禅师。
他未将帖子打开,而是一字排开放在身前的桌案上。然后闭上双眼,手捏念珠,口中念念有词。他的声音太轻,无人能够听清他念的是什么经文咒语。
过了约么半柱香的时间,就见他忽然捂住心口,口中喷出一道鲜血。
见此情景,母后皇太后急道:“禅师可成功找到了妖孽?”
空见禅师接过小沙弥递给他的布巾,拭去唇边的血渍,然后拿起一份生辰贴,问:“不知纯贵嫔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