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诗荧眼睛仍然闭着,闻言道:“只怕今日这事,还有人藏在后面?”
“娘娘的意思是?”
江诗荧道:“我入宫以来, 每每见到皇后,她都是端庄大气的样子。便是想要拿捏谁,也是口口声声不离规矩,绝不会行差踏错授人以柄。可是你看今日,陛下下了旨意之后,皇后娘娘那样子,可是都有些癫狂了。”
阿圆道:“想来是皇后娘娘太过看重凤印,陛下让贵妃代掌凤印戳到了皇后的痛处?”
江诗荧摇摇头:“若是如此,她该当下就给陛下请罪,痛陈己错,还能在陛下心里挽回一些,早日被放出来,重掌凤印。
但是她今日,口口声声都是在指责陛下,只会让陛下越发觉得她德不配位。
若遇到的是个心狠些的帝王,怕是她这‘病’养着养着就该不治而亡了。”
阿圆一惊:“皇后娘娘这是着了别人的道了?是谁,能在皇后身上做手脚?”
江诗荧沉吟半晌后,招来于成益问:“这些日子,在行宫里,都有哪些妃嫔和皇后走得近?”
这些事,即便她不吩咐,于成益也分了一只眼睛去盯着。
是以,他答道:“静妃和芳昭容,常去皇后娘娘的清河馆。”
江诗荧挑了挑眉,问:“珍才人呢?”
于成益答:“珍才人和楚贵人,都是只在请安时才去。”
江诗荧有些诧异,今日珍才人替皇后说话,她还以为珍才人是想攀上皇后这棵大树,猜测往日里恐怕她没少在皇后面前献殷勤。
如今看来,她要么是真的如外表一样,心无杂念,只是仗义执言。要么就是心思深沉,大奸似忠。
这事先放下不提,左右就是日后面对这几个人的时候,多留意小心着些。
倒是还有另一桩事不同寻常。
想到这里,她自然地让于成益先退下去。
然后,对阿圆道:“让外面的人查一查空明大师的底细。”
阿圆惊讶道:“娘娘是觉得他有不对?可是他今日不是还说娘娘是极贵之人吗?”
江诗荧冷笑:“你想想,什么样的人才能被称为极贵之人?我一个小小的贵嫔是极贵之人,我配吗?我若是极贵之人,不提别人,只说陛下和两位太后,他们被放在哪里?”
阿圆悚然一惊:“他这是,让陛下对您心存忌惮?”
果然,这天晚上,陆昭霖来江雪阁时,就听他状似无意地问:“想不到我们阿荧命格这么好,连空明大师都说你有大功德,是极贵之人。”
说这话时,他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江诗荧的表情。
对于陆昭霖的试探,江诗荧早已想好应对的法子。
就见她眉头一皱,眼中似有厌恶之色,道:“什么大师,阿荧看他只是个沽名钓誉之人,所说之话,也只是阿谀奉承之词罢了。”
“哦?”陆昭霖有些意外她的反应:“空明大师一向为世人所推崇,阿荧却好似很反感他?”
江诗荧道:“他那个师弟,披着一身袈裟,私底下却犯了色戒,儿子都生了。口口声声的我佛慈悲,却用些阴谋诡计想要害了阿荧的性命,半点看不到出家人的慈悲为怀。阿荧看来,空明大师想必也和他差不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昭霖抿了口茶,说道:“他师弟的错,不必怪到空明大师身上吧?”
江诗荧心想,你嘴上这样说,其实第一个就在心里把他们师兄弟连坐了。
但是她当然不能把这话说出来,而是说:“他们可是嫡亲的师兄弟,便是有些差别,也差不到哪里去。阿荧看来,都是一丘之貉。”
陆昭霖笑了笑,问:“那阿荧也不信他的批命了?”
江诗荧一脸认真:“这些佛啊道啊的,阿荧是一贯不信的。他那所谓的批命,在阿荧看来,就跟陛下每年都能抽中的上上签一样,不过是媚上的手段罢了。”
陆昭霖问:“那他为何不说朕,或者两位太后是极贵之人呢?”